七兄妹光阴的故事

七兄妹光阴的故事

(笔者1968年8月赴黑龙江兵团临行前与弟妹们在塘桥老屋前合影)

(2005年4月我们七兄妹在庆贺母亲八十大寿的宴席上和父母合影)

(2017年大年初四我们七兄妹在和记小菜东方店家族聚餐时合影)

(2024年大年初四我们七兄妹在国际饭店家族聚餐时合影)
父亲生前在一本普通的工作手册上笔墨清晰地记录了我们七兄妹的出生年月日与出生地。大哥我生于1948年5月到五妹生于1956年8月,我们七兄妹年龄仅相差八岁。我生于原籍慈溪观海卫,弟妹们依次生于长乐路中和邨、天平路、长宁路兆丰新邨到浦东塘桥。时局变化,家庭变故,搬迁频繁,父母个中心酸,我们虽少不知其味,终还是刻骨铭心。
1955年夏迁居塘桥老屋,一家九口挤在24平米的简屋里,全靠父亲每月68元微薪维持一家九口生计,寅吃卯粮,日子过得十分艰苦。
耳濡目染之下,我们自小便为父母分担力所能及的杂务:去河浜抓泥鳅养鸭,在田野里割草喂兔,去菜场剥毛豆挣零花钱······在嘻嘻哈哈的边干边玩中,兄妹情谊就此生根。
浦东塘桥镇一小,塘桥中学是我们七兄妹的母校。我们就近入学,亦兄妹亦校友。用罢晚餐,家中一张八仙桌,便是我们晚自习的公用课桌。一盏煤油灯下,辅导弟妹们的功课是我兄长责无旁贷的义务——我俨然是一“见习教师”。
我们年龄相近,四人是“老三届”。毕业分配时,我写写血书,舞舞红旗,带队知青连屯垦戍边黑龙江兵团,二妹务农崇明,小弟插队江西:我们仨是“知青”。大妹、三妹、五妹是“市工”:“港口机械”、“章华毛纺”和“金山石化”;四妹是“外工”,贵池小三线。
我们虽身在异地他乡,但彼此信件来往频繁,相互牵挂有加。每年我回沪探亲,带回黑龙江特产大豆黑木耳,带回弟妹们深情真意。十六铺客运站,天目东路老北站,弟妹们只要休息在家,必前往接送。
1976年10月我与妻在沪结婚。我至今保存着一份亲友弟妹们赠送的礼品清单:大妹赠送的刻花糖缸,小妹编织的毛衣,小弟做的樟木箱,四妹买的兔毛围巾,一笔笔历历在目,岁月虽云苍老,手足情深难忘。
1979年初春“知青”大返城,我们先后回到上海,七兄妹得以在上海团聚。
1989年浦东改开,塘桥老屋动迁,父母搬迁到潍坊九村。每年春节大年初一,我们都会相约携家带口去父母家拜年。我们七兄妹,七个第二代,六个第三代,在父母家团团圆圆两大桌,品尝美味佳肴,尽受天伦之乐。
父母养育之恩,公平之心是培植我们兄妹情深之根。父母生前对我们七兄妹无论是学业要求,品德修养,乃至吃穿零用素来一视同仁。尤其是遗产分割,父母生前立下遗嘱,房产、财产七子女平分,一碗水端平。
父母是榜样,“平等”是我们兄妹相处之道,为人底线。父母患病期间,每周七天,每人一天轮流陪护。一切自负医疗费,包括特许病房费用,七兄妹均摊。
2013年,父亲过世后,我们七兄妹回故乡观海卫寻根问祖。父母是故乡名门之后,虽家规甚多,但我从未见过父母打骂过弟妹。我们继承父亲耿直精细的基因与母亲宽容慈祥的品格。我们一如父母都喜欢过普通百姓寻常太平日子,而不喜好抛头露面,参与各种活动。
我曾对母亲承诺:树倒猢狲不会散,亲情不会断。自2015年始,每年大年初四是我们方家大团圆的日子,至今已十年。“金钱有价,亲情无价”,酒家聚餐我买单。
天地人生古稀年,兄妹情深难忘怀。我们七兄妹将携手走完人生的余途,且要走得晚霞绚烂,笑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