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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爽朗下无边寂寞的诗
(2008-03-21 17: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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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今天上海《文汇报》副刊《笔会》载李娟《看着我拉面的男人》，是她的《阿勒泰的角落》系列之一。她这个系列里，前些时发表的《妹妹恋爱》，已经很引起我的注意。今天这篇，写一个有着些微荒诞感的小场景：一位青年女性在灶台边拉面，苦于技术不熟练，总拉不成功，正在非常尴尬，忽然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推开门往里望，村里没有见过此人，可能是转场经过的牧民，面孔黑红，骨骼粗大，举止和目光十分安详坦然。问他是谁，找谁，有什么事，他都不答，就那么靠着门框津津有味地看起来。说有凳子可以坐，他就顺手捞一把小凳子，四平八稳地坐下，继续津津有味地看。正式下逐客令要他出去，出去，出去，最后你猜怎么着——他居然笑起来。拉面终于不成功，那男人笑得下巴都快掉了，实在拿他没办法，最后只好请他吃一顿他就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文章结尾说
现在我面拉得实在太好了，可惜再没人在旁边看了。
每天我一个人做好饭，汤汤水水、盆盆罐罐地打包给村头店里那些干着活、等着饭的人送去，一个人穿过安静明亮的喀吾图小村，白天的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只有一只鹅，时不时会迎面碰到。我送了饭再一个人走回来，走过一个又一个安静的院落、房屋。我也想一家一家地推门进去看看有没有人，如果有人，我也会靠在人家门口看半天的，不管他在乎啥。
真寂寞呀。
《阿勒泰的角落》系列美在哪里？就美在她在明亮的而非阴暗的底色上，把边远、荒凉、寂寞、淳朴、安静等几样色彩巧妙地调和起来，突出了女主角的强烈的吸引力，歌颂了青春、爱情和生命的无所不在，不可压制，画出了明亮爽朗的寂寞的诗。
寂寞的诗多矣，明亮爽朗下的无边的寂寞似乎还没有人写，这就是独创的境界。
二○○八年三月二十一日。
载二○○八年四月六日上海《文汇报·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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