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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处女情结”?

(2007-07-27 09:30:50)
 

什么是“处女情结”?

 

      

 “处女情结”是什么?

是新郎对新娘的“纯洁性”的要求么?差不多。

是丈夫的私有财产心理,要保证对妻子的占有乃是“完全绝对”的么?也差不多。

为什么只是差不多?就因为还差一点,而这一点乃是极端重要的。

只要问:嫖客出重价“开苞”“破处”,造成多少血淋淋的悲剧,惨不忍言。小说《子夜》里赵伯韬玩女人的本领为人所艳称,“一上身就知道是不是原生货”。他们“开”过“破”过“上”过,岂不是就完了?难道有丝毫要留作私有财产的意思么?。

从新郎、丈夫到嫖客、赵伯韬,都有“处女情结”,怎么找到一个通用的解释,有没有一个“最大公约数”呢?

有。就是男性的淫虐狂暴心理。

只有这个淫虐狂暴心理,才是“处女情结”的核心之核心,才能够作为“最大公约数”,来解释从新郎到赵伯韬的所有事例。至于新郎对新娘“纯洁性”的要求,丈夫对妻子的私有财产心理,等等,虽然也存在,都是文明社会私有财产社会中附加的成分,不是核心之核心,所以那些答案只是差不多而已。

什么是男性的淫虐狂暴心理呢?先看看这首词——

南乡子

 

未惯雨云乡,

  (我黄花姑娘没上过这个场,)

小鹿心头忒煞忙。

  (不由得心头小鹿乱撞。)

饶是才郎多软款,

  (尽管才郎格外温柔体贴,)

汪洋,

  席上新红还是一片汪洋,

鹃血啼残妆枕旁。

  (泪痕湿透了枕上。)

 

几度怯蜂狂,

  (一次又一次禁不起采花蜂儿的颠狂,)

又觉贪欢别有肠。

  (却又尝到别样滋味,一晌贪欢。)

玉困花慵晨始起,

  (困极了一觉天大亮,)

郎当,

       (下床来踉踉怆怆,

小步艰难倚象床。

    (跨小步,紧扶床,行走艰难。)

 

据说这是一个“才女”的词,是小说《萤窗异草·消魂狱》中引的,说是她“自咏其定情之苦乐”。其实当然只是男性才子模拟的,写出他们所最欲得的新娘,是一个从来没有性经验的处女。她在新婚之夜,是那么害怕担心,那么新红一片汪洋,珠泪湿透鸳枕,吃苦中又尝到别样的甜头,第二天起来,痛得只能扶床小步,行走艰难。这个新郎让她充分尝受了大男子的“雄威”。

       这还不够。这即使真出于才女手笔,也是写在纸上的,最早也是第二天写的;要是女人亲口说的,当时说的,那才更过瘾。这在旧时代,求之于现实世界里的女性,大概绝不可能。于是,小说家便求之于狐鬼。正如康正果先生说得好:《聊斋志异》里面,“男人渴求于女人的一切几乎全从鬼妖美女身上得到了补偿。”(康正果:《重审风月鉴——性与中国古典文学》,辽宁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试看——

 

女曰:“妾年二十,犹处子也,狂将不堪。”狎亵既竟,流丹浃席。(《聊斋志异》卷二《林四娘》)

 

来幽会的女鬼林四娘说:“我二十岁了,可还是处女,太狂暴了,我受不了呀。”干完一看,新红染遍了席子。在《聊斋志异》里面,这成了一个公式,狐鬼美女来幽会时,几乎都要说这几句话,就是但愿处女第一夜便说出口来,而现实中她们大概都不会说出来的这么几句话。别的追随《聊斋志异》的小说,更变本加厉,绘声绘色。例如——

 

孝廉与柔解衣。柔低曰:“妾尚葳蕤,郎君幸勿狂暴也。”孝廉笑曰:“敬如卿命。”既合,柔不胜凿枘之苦,猩血流丹,娇啼婉转。(《萤窗异草·温玉》)

 

柔娘是个狐狸精,她送上门来的第一夜,被男人解脱罗衣之时,就低声求情道:“我还是没有开花的苞,郎君千万不要太狂暴呀。”好一个“孝廉笑曰:‘敬如尊命。’”把那种“现在你是白说了”的嘲笑轻薄神情,完全写出来。马上就是一阵“方凿入圆枘”的狂暴,把她弄到“猩血流丹,娇啼婉转”的程度。

       和狐狸精柔娘一道送上门来的,还有一个女鬼温玉,她第一夜大概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后来还有奇异的第二个“第一夜”。原来她趁附近人家一个处女新死,借尸还魂,成了活人重来,于是——

 

遂相携就寝。玉曰:“妾两以女身事君,人之受屈惟一,妾之痛楚有二矣。”既交,流丹浃席,女之畏缩倍于前,而款洽则无异于旧焉。(同上)

 

“我两次以处女之身来侍奉郎君。别人受委屈只一次,我可要痛楚两次了。”进行起来,还是新红满席,她比先前加倍畏缩,欢畅却与先前没有不同。这是一次还不够,竟然能使同一个女人(尽管已经是人鬼不同,肉体不同),两次作为处女来尝受大男子的“雄威”。这位小说家不能不算颇有创造性的。

       以上几条材料意味着——

性行为就是狂暴。性关系就是实行狂暴和承受狂暴的关系。男人以实行狂暴为权利,为骄傲;女人以承受狂暴为义务,为委屈。男人在实行狂暴中,得到纯粹的享乐,尽情的发泄;女人在承受狂暴中,痛楚,吃苦,苦中有甜。男人不管怎样温存体贴,实行起来仍然是狂暴;女人害怕狂暴,但愿免于狂暴,而又明知难免,终于不免。

这个性狂暴概念,有男女战争的大背景:中国过去就把性交之术,称为“采战”或“摇战”之术,突出一个“战”字。既是战,就有攻有守,有胜有败。男是攻方,女是守方。攻方的男性是侵犯,是进入,是冲刺,是破坏,是占领,狂暴是当然的。守方的女性是被侵犯,被进入,被冲刺,被破坏,被占领,被征服,承受狂暴是无可避免的。征服者君临,被征服者臣服,于是男权社会有了“天然合理性”。

所以,男人普遍潜意识里,都希望自己具有实行性狂暴的能力,最好是性强人、性超

人。可是,性强人性超人实际上非常少,普通多数男人的性能力总是波动不定的。于是有一种微妙情况,正如日本作家渡边淳一的《男人这东西》第四章《处女情结》中所刻画的——

 

突破了第一个难关之后,男子面对的难题就是其武器能否顺利进入战斗状态。好不容易与心爱女子上了床,脱光了衣服马上进入性交状态,却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战斗力的实例也不是没有。男子一旦产生诸如“这女人该不会试过很多花样了吧”或“也许她以前同比我更行的男人相爱过”或“会不会觉得我很笨拙”这类杂念,那么他的身体便会自然而然地受这些强迫观念影响而变得不听使唤。毫无疑问,这对男人来说是最为羞耻的场面,好不容易让女方接受了自己,而自己却无法做出相应的反应,这样,男人的脸面将丧失殆尽,自己作为雄性的能力亦会受到怀疑。而事情的结果往往又是这样的:一次的失败会招致今后一连串的失败,从而形成恶性循环。如果对方是处女,即使失败了,也无关紧要。因为用不着担心自己会被同她以前的男友相比。随便找一个诸如“今晚有点累了”或“稍许喝多了一点”之类的借口,就可以搪塞过去。

男人之所以注重处女性,也是因为他们存有这种以备不测的安心感。男人喜欢举止温文尔雅的纯情女性,不仅由于其优雅的气质,而且还因为内心有这样一种期待:希望在共享床笫之乐时,这样的女子不会表现得过火。另外即使男人表现不佳,对方也不会口出怨言。

 

他作了一个结论:“所谓男人的处女情结,实际上跟男人们脆弱敏感的神经不无关系,它只不过是那些不成熟的、自我意识强烈的男人们一厢情愿冀求的东西。最近,在女性中,为自己还是处女而感到很不自在的人开始增多起来,处女的价值同以前相比下降了不少。虽然如此,只要男人的性能力依然波动不定,那么不管别人怎样提出诸如‘对处女的过份推崇是男性社会的产物’之类的批判意见,处女情结也永远不会消退,它将一直藏在男人的内心深处。”这就是说,男人渴求处女,其中又有性的自卑意识。

男人对女人的淫虐狂暴心理和对自己的性能力的脆弱敏感,结合起来,更要求对象必须是处女。对付一个处女,普通一个健康正常的男人,就容易弄到“猩血流丹,娇啼婉转”的程度,不必一定是性强人性超人,也可以想象自己是性强人性超人;万一临阵不行,也容易设词搪塞,不至于当场丧尽雄威。自卑与自尊常常是不可分的两面,“处女情结”里面,也是这样矛盾统一着的。

      

二○○三年六月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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