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借古讽今”

                                          舒   芜

       《百年潮》2007年第3期载张学继先生《张学良、胡蝶、马君武之间的是与非》一文，我从2007年3 月16日《文汇读书周报》上读到摘录，澄清了我对这段公案的了解，要谢谢张先生。文中文句上有一点小小的失误，我也提出来供张先生考。

       张先生文中云：“马君武的《哀沈阳》是借古讽今，说张学良在九一八事变之夜与胡蝶翩翩起舞，结果把东三省给断送了。”

       谨案，借古讽今是指表面上说古代的事，实际上讽刺与古事有相似之处的今事。而马诗题目明明是《哀沈阳》，诗中明明说“那管东师入沈阳”，“沈阳已陷休回顾”，再三直接点明九一八事变沈阳一夜沦陷的今事，并没有借什么古事。

       马君武自称他这两首诗是仿李义山《北齐》体而作。李诗第一首有云：“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马诗仿之云：“温柔乡是英雄冢，那管东师入沈阳。”李诗第二首有云：“晋阳已陷休回顾，更倩君王猎一围。”马诗仿之云：“沈阳已陷休回顾，更抱阿娇舞几回。”这就是所谓“仿其体”，也许因此误会成借古讽今，其实这只是文句上的模仿，与借古讽今无关。

       又，所引李义山诗本是一组两首绝句，却连排成一首，或许是排印的失误。

       二○○七年三月二十日，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