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一个女人的画像》
(2013-05-12 21:03:14)
前些日子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个女人。她比我小两岁,也过了40了。初次见面,一起等朋友办事,出于礼貌聊了几句。她突然说,“你不焦虑,我看得出你不焦虑,我非常焦虑。我有两年得抑郁症,现在刚好些。”我意外得大吃一惊,但也诚实地告诉她,我只是这段日子很空闲,处于休假状态,不焦虑,并不代表我一直不焦虑。朋友在给我拍照,这个女人说:“你的侧面有点像辛波斯卡,那个波兰女诗人。”我高兴地说,你喜欢她的诗吗?我可是非常喜欢。她一反低落,马上笑了,连连说,“喜欢,读《万物静默如谜》这本诗集的时候,好几首我都喜欢共鸣到大哭!”我们突然成了知音,热烈地聊起天了,也许都是有些内向的人,对这种热烈又略觉羞涩。
是个多年前、抑郁症前的生意人。大概因为辛波斯卡,在开车送我回家路上,她告诉了我许多她的隐私——她痛苦的根源。好在,有诗歌,不是吗,有最终的理解和慰藉。
辛波斯卡(1923-2012),她说她偏爱写诗的荒谬剩过不写诗的荒谬。1996年她获得诺贝尔文学奖。89岁高龄在波兰去世,无子女。我该感谢辛波斯卡,因为她的诗,我认识了一位真诚而有故事的朋友。
这首诗辛波斯卡写于1976年。那个时代,在中国,光“女人”这个字眼已经触目惊心。辛波斯卡却已思考至此。注定永恒。
一个女人的画像
(译:陈黎 张芬龄)
她一定乐于讨好。
乐于改变至完全不必改变的地步。
这尝试很容易,不可能,很困难,很值得。
她的眼睛可根据需要时而深蓝、时而灰白,
阴暗、活泼,无缘由地充满泪水。
她与他同眠,仿佛露水姻缘,仿佛一生一世。
她愿意与他生四个孩子,不生孩子,一个孩子。
天真无邪,却能提供最佳劝告。
身体虚弱,却能举起最沉重的负荷。
肩膀上现在没有头,但以后会有。
阅读雅斯贝斯和妇女杂志。
不知道螺丝是做什么用的,却打算建一座桥。
年轻,年轻如昔,永远年轻如昔。
她手里握着断了一只翅膀的麻雀,
为长期远程的旅行积攒的私房钱。
一把切肉刀,糊状膏药,一口伏特加酒。
她这么卖力要奔向何方,她不累吗?
一点也不,只稍微有点,非常,没有关系。
她若非爱他,便是下定决心爱他。
为了更好,为了更坏,为了老天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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