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诗人诗歌作品欣赏(11)──郑梅珍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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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朋友】
【老朋友】
诗歌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诗歌是世界上消失不了的声音。让我们一起翻开泉州诗人当下诗歌创作的画卷,这些熟悉诗人像老朋友一样,一个个从泉州文坛记忆深处走来......
特邀嘉宾、漳州诗人老皮:
作者简介:郑梅珍,永春人,现为中学语文教师。作品散见于《福建文学》等报刊。
我一定存活过,
在冬雨潇潇的寒夜,
寂静地,后来雪花落在了身上
成为我睡眠时美丽的被子。
我的翅膀也发出冰的响动,
如同一只受伤的天鹅
飞过荒原的深野……
窸窸窣窣,渐渐消失在
白雪皑皑的山谷。
否则,为什么我的眼睛
时常习惯于注视着远方
连绵不绝,与时间的河流一样无边。
一定是这样。
在我做梦的时候,看见冰霜
镌刻下的脚印。
此时,太阳正无比耀眼
我的伙伴们在花丛中,松垮着双脚
双翼虚掩,
季风从我们的身体上流过。
我告诉我的伙伴们,
有个衣衫褴褛的诗人,他走过落叶层叠的幽径
再不久,少女的梦里有一个风雪夜归人。
太阳继续照耀我们的翅膀
像孩子手中闪闪发光的糖果纸,
轻易,透明
歌声一点点磨了砂
我的伙伴们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
而我,仿佛看不见远方
冰雪覆盖的荒原
光辉岁月
当你把年轮刻画在一个个空酒瓶
走样的身躯,或谢顶的尴尬
像一棵落满虫蚁的大树
时间像啄木鸟先生,试探着提醒
吵得你失眠、疯狂,多少年来第一次
被月光
深深吸引,爱上她的皎洁
你忽然听见大风在荒野里撕裂的歌声
也许是醉了,也许是梦境
干渴的大地等待一场大雨
多年前如你等待某种信仰的召唤
深秋,是你最害怕最爱恋的季节
落叶纷纷扬扬,你却无处诉说衷肠
你轻轻拂过长满青苔的石阶
好像当年爱情悄悄抚摸你命运的琴弦
多年来你写过很多礼赞,唯一没有对爱情
放纵地歌颂
还有谁能不羡慕夜莺独自忧伤的吟唱
还有谁能成为杜鹃,为故国啼出鲜红的血滴
天色渐晚
烟蒂横躺在你脚下,如夜空星星点点
只在此时,你仿佛又经历了一次
在颠倒的日夜里迎风奔驰
自由,是否已写在你光辉的岁月里?
一个丑陋的人一定有变成
装在套子里的人的权利
上帝给予他们吐丝织茧的力量
这是比剥夺美丽更好的馈赠
躲起来,安静舔拭每场灾难留下的伤口
然后眼见着年华老去,一事无成
她不需要破蛹成蝶
因为寒冷的冬季越来越漫长
蒙住一切表情,当她看见人间的哀痛
不必再做出同情悲悯的窘样
世界阴沉沉的也如裹在一个茧里
没有谁想要去撕开,外面晴空碧海
所有的生命一起作茧自缚
谁也不去破坏彼此下沉的睡眠
云间旅人
时间是一只安静的小鹿
倾听云间的故事,湖水清澈
伫立在云以外的地方
欢乐与欢乐阻隔着河流与山峦
悲伤与悲伤吹落在不同的方向
他们都在云的长发下幸福地生长
偶然听到丧礼传来哀曲穿过云端
躺在云朵的乳房里
他们柔软地缠绕蔓延
云间有一个孤独的旅人
她快乐地在时间的躯体上行走
每一步一个恳切的吻
她像个好奇的孩子俯身窥探
云下窗口里千奇百怪的秘密
她一遍一遍阅读上帝
梦里的思考和决定
云间有一个孤独的旅人
她最大的心愿是化作云朵的泪水
滴落在他们干涸的眼睛
抚平跋山涉水的爱情,
他脸上苍老的皱纹
他历尽曲折的命运
你可曾见过一只受伤的寒号鸟
它曾经停在我的眉头
风霜裂开的深深的石缝
它在寒风中却脱落了绚丽的羽毛
如老病的诗人在乱世里孤舟漂泊
它天生就是来被人类嘲笑
长着四只脚、无法起飞的鸟
背负了懒惰的罪名
因为他们说世上所有饥寒交迫的人
一定是可笑的傻瓜可耻的懒虫
你可曾见过一只受伤的寒号鸟
白天它停落在一个又一个深渊的窗口
丛林里的树结满了石头
它夜夜在寒风中哀号
千疮百孔的大地也在风中颤抖
如果你见过它
一只受伤的寒号鸟
请给它一点点清水和粮食
好让它和我一样,在呼啸的寒冬
和天下可怜的人们一起,得过且过
雨水在生长
雨在雨水里生长
永恒的雨如同无边的岁月
云朵爬满青苔
家园漂浮在水上
风与石头一齐沉默
蚂蚁搬走粮食和玩具
我能感觉到
我正在变成一条有脚的鱼
没有翅膀
雨水不停止生长
有人在雨里变得疯狂
有人说雨水灌溉了理想
究竟需要有多少重量的善良
上帝会施舍他一艘小船
或许把他变成一只有壳的小虫
躲得过一场雨
躲不了负重爬行的命运
风的故事
人类为她命名
与命运一样,别无选择
她走过林梢
被树枝缠住双脚
尖锐的刺 淋漓的血
这是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响
她刚想狂纵地奔跑
城市丛林轻易将她绊倒
她有时跌入深深的山谷
发出哭泣的呜咽
别人误以为是一朵空谷幽兰
她徘徊在河流两岸
那条河 没有被镌刻名字
涟漪一直扩散 直至落日以外的天际
左岸,青草萋萋
另一面,石头与骨头嶙峋
她停歇在河流的右边
不再赶路
每个日暮都倒映她的身影
她决定拜访每一棵枯老的树
每一片即将落下的花
甚至每一只垂死挣扎的飞蛾
她希望有谁愿意带她
远走高飞
那么,
林间不再有她悲伤的叹息
河流不再有她匆匆道别的足印。
独白
一滴雨坠落在潺潺的河流,
我是否还认出自己是哪一朵。
一片雪花,在沉寂的天地间舞蹈,
我是否还记得向往飘去的方向?
我独自穿过南方的小城
雨水已经从北方迁徙。
我不曾遇见过大雁与天鹅飞翔
正如我从未因为爱一个人
夜不归宿。
幸运之神,不曾降临
我脚下这片土地。
没有一匹野马可以四处游荡,
驰骋着,直到老而止息,
在那青草肥沃的旷原。
我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只是与他们的不同。
梦里忘记了祖国的名字啊
梦里有炊烟袅袅,
落花小筑。
湖畔长椅,
仙子遗落了一对翅膀。
年是一头怪兽
年是一头怪兽
它潜入无人踏足的夜色
正借着春风的名义敲开我家的铁门
寒夜的兽气直扑脸上
一口一口吞噬下我的年景
直到面目全非,满地斑驳。
我和人类一样
热爱苟延残喘
见不想见的人
做投它所好之事
一切源于它对人类的驱使
我用心脏,和它交换画好的皮相
并用一种叫爱情的泉水,
以换取它手中的钱币。
我害怕它步步逼近没有声音
当最后的夜晚飘起灰色的细雨
那是年兽来临的预兆
我早早上了床
把厚厚的棉被蒙过脑袋
如躲进一个牢靠的地洞
仿佛这头怪兽也许再看不见我
这种掩耳盗铃的天真
在孩童时代
可真是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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