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能成啄木鸟

——准备美国童子军“松木赛车”比赛

 

 

（以童子军“松木赛车”为题材的戏剧电影）

 

（用一块普通松木做的赛车）

 

   一年一度的美国童子军的“松木赛车”（pinewood derby）比赛本月底又要开始了，要把小小一块木头变成赛车，简直有点石成金的味道，去年此时我还完全是个“丈二和尚”，要不是朋友Angela的启蒙、帮助，那简直是不可完成的任务。而去年，完全没有任何经验的我至少还有相对富庶的时间，今年此时，恨不能一周有十天，一天有三十个小时的我，除了超人般地超常发挥，除了见缝插针地努力干活，除了累得想爬下的时候就爬下两分钟以外，别无他法。一周还是只有七天，一天还是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去打工开车的路上是“休息”，不想言语的发呆是思想活跃的潜行，这些文字也是在没有缝隙的忙碌中，一边干活，一边在心里絮叨的。

 

   去年儿子的“松木赛车”（pinewood derby）外观不错，却跑得慢，因为没有加重（add weight），比赛规定最高重量不得超过五盎司，过重将被取消参赛资格，过轻呢，当然跑不快，因为松木赛车是利用重力前行的。去年知道这个道理，却苦于无法加重，一则因为开始太晚，商店里的weight（家中用的铝片）都被一抢而空（要知道每年此时有超过百万的童子军在参赛，而材料只有专门商店有售），一则也是不知道怎样加，需要专门工具，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家徒四壁，只好凑合，自作聪明，胡乱加些螺丝等在赛车底部。今年再来看，简直外行得不能再外行，重量、位置等统统不对，难怪跑得慢。好在心态健康，重在参与则行。

 

（就是用这块木头要做成赛车，称pinewood derby）

 

 

 (这是儿子去年的松木赛车)

 

    去年做好赛车再来学习，比赛完毕，总结几点：一是外形，最好像楔子；一是重量，一定要不多不少正好5盎司；再就是轮子、轮轴、平衡等等。今年相对拥有经验的我偏偏又无投入的时间。又得感谢我的朋友Angela，说最近虽然忙得透不过气，幸福篮子里却每天被身边感动的人、事及瞬间装得满满，Angela是其中一个。这次，催着儿子终于早早设计出外形，上周六，Angela专门到我家来取，然后再拿到家住Frisco（离我们家半个多小时车程）的她先生大学同学家里去做出外形，因这位朋友孩子每年松木赛车比赛都得冠军，家里专业工具更齐全，去年难以完成的弧形部分，这次都能一次到位，当天下午当儿子看着Angela送回的成形的赛车，高兴不已，说这正是他想要的。去年Angela先生帮我们锯出外形，由于被告知弧形难锯，所以，儿子的赛车只能设计成直线组成。其实，你也可以到专门商店买成形的松木赛车，可以节约许多时间，但是少了参与的过程，也少了挑战的乐趣。

 

   外形一关过了，前两天也刷了初漆（primer），好密封（seal）松木表面，便于刷下面几道漆。去年学会做油漆工，连砂带磨刷过三遍后，外观脱胎得像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今年准备把砂（sand）油漆等活儿交给儿子自己完成。那天锯出外形后，就是由儿子自己砂平表面。砂也很讲究，先用220格低格数（grid）的粗砂纸，最后才用高格数，如440grid的细腻砂纸砂。这些油漆工的活儿去年已经学会，今年要做木匠。最难的部分就是要在赛车尾部和底部凿出洞来好加进用于加重的铝片（weight），这一步可以说是Derby（松木赛车）成败的关键也是最难的部分。今年有幸买到weight，可惜装饰用的粘贴又没能买到（商店里卖完就完，也不再进货），总是有些遗憾吧。

 

 

 （商店的货都卖空了，也不会再进。）

 

   昨天下午下班回来，开始了木匠活儿，工具都是Angela提供的，她经验丰富的先生仅仅加尾部的重量，用电钻（Drimel）“磨”出那个能装进铝片的洞花了两个多小时。对我这个平生连电钻什么手感都不知道的人来讲，能做出来就万事大吉。说实话，当初借回工具，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被Angela一再告知电钻很危险，去年他先生被削掉手指的皮。做好一切准备，带上也是Angela借给我的安全防护镜，左手再戴上厚厚的烤箱用的手套，全副武装后，开始滴水穿石的危险、细致的木匠活儿。一试，乖乖，果然不好控制，一次电钻忽然滑出，钻穿手套，幸好够厚，手套穿一个洞，我的皮肤倒没伤着，万幸！看着毫无进展的木头表面，不知道凿这样一个洞要花多少时间，一边小心翼翼地“磨”，一边在心里搜肠刮肚把所有励志名言想过遍，也算是给旁边观战的儿子的即时中文教育，什么“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什么“滴水穿石”，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儿子听得晕乎，不过见老妈磨得这般辛苦，大概也囫囵吞枣听懂一半了吧。其实，那时所为，正是《诗经》里“如琢如磨，如切如磋”的贴切注脚，只是这句跟儿子讲起来比较麻烦，何况我的双手已酸得没有知觉，本来就疼的颈椎已经僵硬得像块木头，恨不得谁也给我磨磨，还好让儿子每过十几分钟过来按摩几下，顺便学习下，告诉他，将来他也不定会给他儿子做呢。渐渐，精诚要所至了，慢慢也摸到电钻的脾性，能够驾轻就熟了，只是看着时间又不够了，还没有达到我想要的进度，那时，恨不能变成一只啄木鸟，路漫漫其修远，想着还有底部的一块工程浩大的洞要磨，这活儿简直要Take forever了（没完没了了）。丢下做了一半的活儿，还有工要做，“满面锯末木灰色”地出门了。

 

（开始凿的洞）

 

 

 

   晚上下班回来再接着做，打了一通电话通知学生本周日中文学校开学，管理了一会儿“飘在美国”。偏偏爱跟自己忙里添乱，我干嘛还要答应本周做“飘在美国”的管理员呢，没办法，要么不答应，答应了就得做。时间任何时候都不可能有多，除了挤。管理完“飘圈”，接着我的“啄木鸟”工作，这次更有经验，却也更疲惫，闻到飞扬的锯末，问旁边心疼我却自己也在忙的老公，猜猜这味道像什么？老公摇头，——“成都辣椒粉！”告诉他说。终于知道成都有些卖辣椒粉的奸商为什么想出要在辣椒粉里添加锯末了，原来它们的味道真的太接近了，第一个想出此法的“天才”奸商一定也是木匠出身。干着干着啄木鸟的活儿，像辣椒粉的锯末也勾起食欲了，来杯香浓的Cappuccino和一碟甜点，再接再厉，继续战斗。“十年磨一剑”，我的工程终于在半夜十二点半完工，本来没有追求这般完美的，居然做完，连我都惊诧自己的巨大潜力，“You will attain the highest level of intelligence（你将达到智慧的最高级）”，是我今天随手拈出的一个谶语饼上的话，告诉老公这次又很准，这一刻，我的确达到我的智慧的最高级了。居然会变成一个Handy woman（能工巧匠女人），上辈子也没想到。下午，幽默的儿子故意逗我，“什么？你想变成 Handicap？（残疾人，这两个单词很谐音）”，将来有房子了，一定还是菜农、花农，或许修理工木匠什么的也说不定，明白了在美国，人是怎样先被逼成后来又很乐意成Handy man（能工巧匠）的。做得一点儿不比Angela老公差，这是我做的么，连我都不敢相信，居然，我做出来了！

 

 

 

（尾部加重完工）

 

（底部的洞）

 

（底部加重）

 

   再次，“满面锯末木灰色”地累得爬下，这次，老公把去年圣诞我送他的电动颈椎按摩器送来，啊，真舒服，真想一直这样爬下去按摩到天明。

 

   今早，老公去上班前，给酣睡中的我一个吻，说了句“不要太辛苦了”，甜甜地醒来，还是得辛苦，这么多活儿等着做，最好三头六臂，恨不能成啄木鸟只是其中小小一个心愿。

 

（后记）

 

    昨日下班回来，继续啄木鸟至半夜两点半，终于如愿加上另一块重（Weight），没有前晚的得意和欣喜了，虽然在“琢木”上面技艺日臻纯熟，又用电钻又用刀刻，不到一小时就已初见成效，可后面的打磨工作和上铝片的工作费时不少。我已知道不尽完美的地方会影响最后的车速及平衡等。但是，的确没有力气再求完美了。

 

 

（去年童子军的部分比赛车）

 

（比赛用的轨道）

 

 

 

 

 

 

 

（冠军照）

 

                                                                                                                      2008年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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