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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山红叶残缺 |
分类: 心情杂谈 |
今早晨,又梦到大学时的好友了,忽然有想贴出这篇旧文的冲动。
残缺
(为友人遥寄的红叶而作)
阿罗
盼了好久,友人终把香山的秋寄来了。虽说迟到却溢满深秋的余韵,且于成都这样灰蒙的天里,能眼见一点红,即便干枯,也是眼福。
然而,友人却在信中急急地致歉了,因为不慎意间弄缺的一片残叶,而我却笑了。倒不只为友人拘礼的道歉,想说恰恰这片残叶给予我更多的有甚于另一片无缺的叶的,正是它的残缺。现在,它就在我面前:小小的叶片,弧形的叶边忽然在残缺口处顿住,如悬崖勒马,如铮铮古琴的哽塞,又颇似中国书法那一蕴藉的收笔,来得突兀而不失美的惊叹。正是它,这片小小的残叶,打从友人的信中抖落时,就在我眼前豁然点亮,在这灰蒙的天里。如一道闪光,一则启悟,一部未完的著述,注定我不得不偏爱它了。
想将它入诗,又怕诗的纤弱包容不下它:它不属于规范,正在无羁里,它不以完美为尺度,这就很能叫人联想到类似一系列的人或事物,其实也同样不光以完美与否来衡量——原来残缺也是一种美。你若不信,周遭完事万物尽可试着“对号”,也许“对号”也太强制,本来残缺启示人的就不是框范。
残叶,静躺在我眼前,它的静默,仿佛一个智慧;它的残缺口是过来人的笑,且意味深长。它是在笑我们常在拥有时留恋已逝的岁月吗?是在笑我们往往因一次小小的愚行而惶惶不可终日么?还是在笑,我们注定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而在举足前望河兴叹呢?它,只一味缓缓地笑。笑时将全身的脉络直伸开去……忽然,它的这种不为残缺而自叹命运的肃穆,在我眼前化为一种庄严——
望着它,它的笑渐舒渐缓。
它的残缺,确是一种安详,一种超然,确是另一种固著与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