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十里花正红

——麻城龟峰山游记：今日多情唯我到，每年无故为谁开

文/余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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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老去惜年华, 况对东溪野枇杷。
    火树风来翻绛焰, 琼枝日出晒红纱。
    回看桃李都无色，映得芙蓉不是花。
    争奈结根深石底, 无因移得到人家。

                                【唐】白居易/山枇杷

与朋友一行8人，乘商务车，经大广高速，去麻城龟峰山。天阴着，但没下雨。到山脚，风起云散，能见度较好，上到山腰，以下部分即被云雾和水汽覆盖。下山路上，也曾看见满坡阳光。这样的天气，不太适合拍照，但很适合登山。

龟峰山是AAAA景区，山以形名，而因杜鹃招引远近游人。麻城在中央台打出广告：人间四月天，麻城看杜鹃。麻城第二届杜鹃文化旅游节4月28日开幕，5月10日闭幕，据传声势颇大。龟峰山景区空气湿润干净，身处其间，神清气爽。人很多，车也很多，山上山下人声喧哗，车满为患。

自景区正门进，过景区内一个大停车场，该处有两条岔路。一条较陡的水泥路向右上山，一条向左的平路向里，是半边街道，背倚龟峰，面朝深谷，山谷对面是高山，山间和山顶点缀着一栋栋白墙蓝瓦的房子。向前是龟峰水库，经水库右侧至索道起点。因道路狭窄，车辆猬集，此路为单行线，不许回头只能向前。刚到不想乘索道，又不想往回走，于是超近路，11：15开始登山。

我们走的是险峻的近路，上山的万寿天梯十分陡峭，几近垂直上下。特别是神风口、上天梯等处，险峻非常。从山脚到山顶几乎全是人工垒筑的石条台阶。才行不到半小时，已是汗出如浆，气喘吁吁，再行半小时，腿开始打颤。但我对自己的体力是有信心的，再向前即恢复正常。而同行者多半心慌气短，举步维艰。站在神风口，回望山下，二三十米以下已在云雾中，一切皆不可见。而到了云峰亭，则可以感觉到点点滴滴的水珠打在额头上、脸上，细看不是雨，而是雾水。山上湿气很重，穿单衣者，此刻感觉寒意侵人。

过九龙松、神风口，到达云峰亭，此为景区一至高点。在神风口才能见到一丛较大的杜鹃花。再往上，杜鹃才渐渐多起来，然也刚开花，稀疏零落，过了云峰亭后，大概是因到了向阳面之故，火红的花丛才渐次显现，并且越来越多。龟峰索道最近才开通，上下山每人100元，上山单程70元，下山60元，有许多人体力难支，只得乘索道上下，我们一行则全程步行。在索道上站右行向下，过杜鹃栈道，前去拜谒杜鹃花王。曲径回旋，花树夹道，终于到达花海。是处游人如织，来来往往，热闹非凡。花王树高三米，覆盖面积35平米，据称年龄在300年以上，其花与他树有别，非艳红而近紫色。让人又惊又喜的是，过了杜鹃花王所在地，再往下右行，才是真正的花海，厚木板铺就的栈道在花间曲折穿行，两侧花枝招摇，乱红掩映，红海之中，偶见黄花一二，也是杜鹃家族的一种。龟山杜鹃，与贵州百里杜鹃景区相比，树龄似略小，花色品种较单一，但上次去百里杜鹃花期已过，虽四野皆花树，然残红狼籍，颇为败兴。此次来得正是时候。

信步杜鹃花海，看漫山红艳，游人徜徉花间，人面红花，两相映照，笑语喧哗，赞声不绝。在花海核心入口处，十字路口一石块突兀而立，上刻李小琳（中国电力国际发展公司首席执行官，李/鹏之女）诗作一首：奇葩怒放秀千峰，仙子翩翩舞东风。故园蒸蒸开盛景，江山一醉气如虹。平而且陋，让人哂笑。此时此地，不免想起乃父仿毛氏《沁园春/雪》所作《大江曲》，还有江氏所作《登黄山偶感》（作为“文学作品”，却刊发于《人民日报》报眼！）。人贵有自知之明。武人弄文，附庸风雅，本当鼓励，然笔力心胸均不能及于健者，却于此胜境率尔操觚，难免为世所笑。出花海，至观音广场，远眺巨龟，拍照留念，然后经崎岖小径下山。

15：20出山门，走的是景区后门，沿途山势回旋，清涧潺潺，山麓溪边，一个个小村庄居高临下，掩映于修竹茂林之间。那满眼的苍翠，那古朴而布局井然的小村，让人好生羡慕，竟想就此驻留，与山溪为邻，与山风为友，朝闻鸟叫，夜听溪声，晴耕雨读，悠游终老！然而，世事不由人作主，浮生都是命安排。~~~

过龟山国营茶场（正好从茶场驻地门口转弯，可看见那种过去习见的黑色招牌）、熊家铺街道、麻城二桥到麻城市区。龟山一带，公路两侧的田梗间，比较常见的是乌桕树。此地的乌桕树，比别处要多，要大，细小的树枝全掉光了，粗大的树枝尖头，长着一丛丛的新生的树叶。迫近山脚，则以板栗树和橡子树为主。红安县域有不少地方系由麻城划入，在黄冈市所有县市中，红安方言与麻城方言最为接近，且上世纪初叶两地曾共举义旗，同遭劫难，故素有“黄麻一家”之说，两地乡民感情一向融洽。因此我对麻城乡村感觉十分亲切。龟山镇毗邻有木子店镇。该镇得名说法不一，一说是明初一江西老人在此地一棵木梓树下搭棚开店，故得名木梓店，后简写为木子店；一说是当地土著居民为李姓，故拆李为“木子”而成地名。据我此行沿路观察，麻城北部山区原野，木梓树的确比别处分布更广泛，树龄似也普遍较大，而在红安乡村，习称木梓树（学名乌桕树）为木子树。故我相信前一种说法。

麻城龟峰山早有所闻，但一直以为，只是一个比较小的休闲去处，海拔不过数百，景点不过一二，今日亲临其境，才知并非如此。与鄂东另一名山三角山相比，龟峰山从海拔高度（最高处1320米）、特有景观（杜鹃花海）、目前的交通和接待条件看，似乎更胜一筹。当然，近年麻城对龟山和龟山杜鹃的宣传力度很大，这大概也是此地比浠水三角山热闹的重要原因吧。境由心造，境也需人造，此亦此行一得也。

总之，此番登临，可谓赏心悦目，感慨丛生，乘兴而去，尽兴而归。

                                        2010年5月15日（星期六）记于余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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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梦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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