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已是历史,作为儿时的记忆,却又那么的清新,许多事情今天可以成为明天,明天可以成为后天,只有童年,不可重复,不会再来。
我终然羡慕那些在健康中成长的孩子,他们在欢快雀跃中把自己的童年描摹得美轮美奂,而我,我的童年却是伴药水吞咽的米饭。当一米宽的窗子成了消化我童年的方寸,所有的故事都与我的身体有关,因为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就是个先天性心脏病的患儿,因为缺氧,我本该红润的小脸,双唇,变成了紫色加咖啡。
童年的家座落在上海南京路,是个可以尽显繁华的地段,可对我来说,我童年的路永远只有一条,那就是从我家三层楼下到一楼,出弄堂右转,再过马路,因为那里有家地段医院。
穿行在家与地段医院之间,让我的童年在大把药水药片的吞咽中完成流转,当然,一切与奔,跑,跳相关的游戏也都与我无关。记忆中唯一一次出游,那是父亲带我们几个姐妹去人民公园,那时我觉得人民公园很大很大,人民公园对面的国际饭店很高很高,还有,因为回家乘了两站公交车,结果由于晕车,我在床上躺了两天。
童年的我很难看,样子像男孩
童年的我上过幼儿园,不过加起来好像只有四天。因为那是个民办幼儿园,第一天我去幼儿园,因为满是尿的痰盂翻倒在我身上,让我成了个臭小孩。第二天,在幼儿园吃午饭,我饭还没吃好,饭碗就被阿姨收走,结果没吃饱。第三天,有霉味的被子盖身上,回到家就感冒发烧。最后一次去幼儿园记得已是夏天,闷热的教室让我的心突突的跳,于是我终于告别了幼儿园。
我不去幼儿园,家里那一米宽的窗子成了我童年的方寸之地,每天,当父母亲去上班,姐姐们去上课,我便一个人站在窗前。
这是我的出生地,我家当时住在三楼,小时候我就站在三楼从左到右的第三个窗口
记得那时我人小,个矮,站在窗前我看不到窗外的景致,我就拿一个板凳叠在脚下。
我站在窗前,尽管窗下不是马路,但因为是条个可以把南京西路与北京西路联通的弄堂,所以窗下可以看到不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并且窗下有一片花草树木,可以看到花开花落。
盛夏的窗外是热闹的,因为盛夏的窗外有卖棒冰的吆喝声和树上知了喳喳的叫声,并且,盛夏,当爷爷把西瓜籽晾在窗台上,便可引来蚂蚁,这时我站在窗前可以增加一个内容,就是看蚂蚁。我与蚂蚁玩耍,我看蚂蚁探路,看成裙结队的蚂蚁搬“西瓜”,我会和蚂蚁捣乱,我把它们搬到洞口的“西瓜”再放回到原地……。
当春天到了,窗外的树木由黄变绿,引来的鸟儿,那叽叽喳喳的叫声同样的好听。春天,还有连绵的细雨,那淅淅嗦嗦打在窗户上的雨声,有节奏,会变成韵律。
秋天,当西风扫落叶,窗外的树木也开始凋零,我听不到鸟叫,却只能听到我的咳咳声,这时就会听到爷爷在喊:“又咳咳咳,还不去吃药……!”
冬天来了,凛裂的寒风让窗户不能打开,不过玻璃窗上的雾气可以画画,我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玻璃窗上画些什么,只记得我画了擦,擦了画,也别有一番趣意。
童年的我总独自趴在窗前,所有的春夏秋冬在我看来最美莫过于清晨与傍晚。
清晨,我起床,窗外可以看到买菜和上班的阿姨和叔叔,还有背上书包去上学的哥哥姐姐,去幼儿园的小朋友。我看他们穿红带绿,看他们的短裙长裤,看他们姿态各异……。
傍晚,当太阳西下,我看放学回家的小朋友,他们会在楼下玩耍,或是奔跑做游戏,他们跳绳,踢毽子,还来什么“官兵抓强盗”……,而我,看着笑,笑着乐,却又有点悲哀。

在美国圣地亚哥的游船上
一米宽的窗子是我童年的方寸,渴望蓝天,渴望白云,渴望大自然赋予人类的美好也许在那时就深深地扎入了我的心田,以至于让我拥有了健康,有机会自由放飞时,那童年的渴望,那渴望蓝天,渴望白云,渴望世界的期盼成了期盼中的画面,虽然我童年的期盼如今正在慢慢地化为现实,可我依然在祈祷,但愿我有伤的腿能把我童年的梦想和期盼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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