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买完股票，钱变成了一张单子，小眼睛姑娘对小型嘱咐道：“别忘了，明天来交割。”

    “什么，交割，交割是怎么回事啊……？”边上大眼睛姑娘笑起来：“你真的一点都不懂啊，买股票，要有个确认手续，这是必须的。”  看着两个姑娘笑容可掬的脸，小型点点头，说心里话，要不是这两个小姑娘的热情，小型今天是不会再踏进这证券公司门槛的。

    小型和两个姑娘挥挥手，走出营业大厅，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哇，不好了，已经10点多钟了，出来前沈经理交代一定要在11点之前赶到那地方，说那里有个卢经理有钢材。小型这才仔细看沈经理写的纸条，天呐，纸条上写的地址还在杨浦区，骑自行车至少要一个多小时，小型把纸条塞进兜里，跳上自行车。

    小型脚踩着自行车，奇怪，脑子里想的怎么全是关于股票的事，这是自己有史以来买的第一只股票，还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都押上了，小型手伸到口袋里摸摸那张单子，怪不得小吴做股票那阵在办公室里老是心神不定，老惦记着股市，今天小型似乎能理解了。

    小型边骑车边想着心思，竟然没看到前面的大红灯，一辆卡车急刹车，停在了自己面前，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你找死啊，红灯没看见啊……！”看卡车离自己只是一步之遥，小型吓得冷汗直冒，脸色刹白，小型哆嗦地说：“对，对不起……！”司机棕红色的脸是火冒三丈，瞪出吓人的大眼：“小姑娘，你不要命我还要命呐……！”

    卡车开走了，小型不敢再胡思乱想，蹬上自行车。车过了一条又一条马路，这时头上开始冒汗，昨天阴，还下大雨，今天却艳阳高照，小型骑得屁股发麻，两腿抽筋，还口干舌燥。大杨浦是个工业区，一路上除了工厂还是工厂，也没看到个卖水的店家，眼看都骑了一个多小时，怎么还没到呢，看到前面十字路口站着一个警察，小型急忙下车跑过去，一问才知道自己早就骑过头，小型无奈掉转车头。

   找到那条偏僻又狭窄的小路，看到的是一大片木屋，草棚，原来这还是一片不小的棚户区，在这地方经营钢材，小型感到不可思议，可既然来了，小型还是按纸条上的地址来到一家木屋前。看木屋门关着，门口用铁皮搭着的棚，里面有个煤球炉，炉子上在烧水，小型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个长头发，抹口红，看上去有三十来岁的胖女人，小型拿出纸条：“我找卢经理，来买钢材。”胖女人把小型让进屋，谁料小型进去就踏了个空，原来屋里的地面比外面的路面还要低，小型一个踉跄摔到写字台前，就听身后胖女人哈哈大笑：“卢经理，你这地方也太好了，瞧，又一个摔进来了。”

    小型狼狈地站直身，满脸涨得彤红，抬头看写字台前坐着一个光头小老头，还是小眼睛，小嘴巴，小鼻子，像是米老鼠它爹，小老头不以为然：“那有啥，烧香不管庙大小，只要有钢材，千里迢迢照样都会上门来。”小型这才发觉这屋小得可怜，最多才十一二平方，两张桌子就把整个屋子给撑满了。胖女人关上门，小型看到门后面竟然还坐着两个人。

   小型送上纸条，老头不朝纸条看：”要买钢材，钱带来了吗？”

   “钱……！”小型觉得奇怪：“沈经理叫我来看钢材，只要看到货，钱没问题。”

    老头翘起二郎腿：“没钱看什么货，这年头钢材紧张谁都知道，我带你去看货，到时你不给钱，甩了我，我喝西北风啊……！”小老头指着门口的两个男人：“瞧，他们也是来看货的，我对他们说了，不见支票不看货，生意场上的规矩难道说你们都不懂啊……！”

    小型着急：“你是怕我们公司没钱，会赖你帐？实话告诉你，我们公司可大啦，只要你给我看到货，我们立刻给钱，我们说话算数。”

    老头拿出一支烟：“都说有钱，都说不会赖帐，可钱不打到我的账上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看货的，这年头你们也知道，骗子太多……！”

    胖女人走过来：“小姑娘，你没钱，卢经理是不会带你去看货的，你也别搞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打火机给小老头点上烟。小型无奈地说：“卢经理，就看在我骑了一个多小时车的面上给我看看货吧……。”

    小老头斜眼看着小型：“你别说远，人家坐飞机来我都没让看，回去告诉你们沈经理，就说是我说的，不把钱打到我账上，就是来十个姑娘也没用……！”说完竟在那胖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那胖女人一下子叫起来：“你要死啊，疼死我啦……！”小老头色迷迷地朝小型看了眼：“怎么样，你就是老站这我也没饭给你吃……。”

    小型气愤地说：“没看到钢材，我们不会把钱打给你的，你白日做梦吧……。”说完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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