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失踪,男神无话(爱人不见了,向谁去喊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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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大卫·芬奇消失的爱人 |
分类: 影记 |
尼克回到家里,发现了被掀翻的玻璃茶几,以及本该出现在家中而却不在的妻子,四围无人,这是一个非常似丹尼斯•维纶纽瓦《囚徒》里失踪段落的开头,一出悬念大戏的上演呼之欲出。这是大卫•芬奇最新的作品,在香港上映时,分级为III,直接明了,未成年勿入;影片原名“Gone
Girl”,中文港译名为《失踪罪》,一个非常模糊的字眼,在叙事技巧的突破越来越成为好莱坞必须时时警醒却又次次示范的践行套路之后,再度挑战2014年观众的耐力兼心跳:这究竟是“失踪”之魅或是后“《七宗罪》”之美呢?
这当然是译名上的一种投机取巧,“消失的爱人”就比较直译,但同时忽略了“girl”这个词在全片要领上的重要性,妻子艾米作为消失了的客体,同时又是交错在寻找过程中、以日记形式的主观视角,负载制造悬念与打破悬念的双重角色功能,而如何理解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便需由“girl”来理解内里的复杂事态:是一种回归女孩本真的向往自由,抑或为人妻子的身份变幻,引致了这场失踪的发生?这部在香港定位为第三级的影片,披着悬疑外衣,释放各种重口视觉元素,由肌肤爱欲的肉体之战到虐恋诛心的灵魂对抗,在表层叙事吸引观众的同时,亦分分钟颠覆千篇一律的惯常好莱坞品味,某种程度上,关于“寻找妻子”这条主线,在影片过半时戛然而止,但同时开启的第二层面的“心战”,虽非意料之外,却还是十足教人毛骨悚然。
失踪之原罪,核心在于贯穿剧情的妻子日记与旁白,在于每一次与现在时态同时进行的闪回,表明这对金童玉女的婚前婚后及写作生涯的点滴与美满之下的暗流。《消失的爱人》似乎像所有循例表述的好莱坞通俗爱情剧一样,交待一个过程,抛出各种问题,令人在“寻找妻子”同时也是结婚周年的“寻宝”活动中反思婚姻。但大卫•芬奇绝对志不在此,在编织引人入蛊的落网的同时,亦动用一切叙事支点与动作支线,不动声色地推进剧情朝向濒临失控而却并未失控的微妙境地发展。片中不断出现的新闻访谈节目,对于整个事态的升级与放大举足轻重,是现时代传媒力与传媒罪的缩影,同样一件事情,今天可能是夫妻间的玩笑,明天就被描述成了出轨丈夫精心谋划杀妻,后天则又成了一个饱受精神煎熬的丈夫诉苦的场所,主持人朱颜不改,台上戏码走马灯价变幻。最终借助这档节目,尼克得以在面子上挽回失控局面,彷如一切尘埃落定,未料逆转还在后面,典型的信息大爆炸时代美与恶的共生情景。
总之,妻子的失踪,并未标志着影片按照既定模式开展结束,甚至亦非传统意义上的窥视女性论调再次重演,相反在这部片里,女性经由其身体的不在场制造了一种令身体在场的男性失魂落魄的景象,这一点,由吉莉安•弗琳的原著小说亦可窥出端倪,而作为影像产品,单从《消失的爱人》女主演罗莎曼德•派克在日记闪回的戏码中已经可以看出,大卫•芬奇(或是继续改编自己小说的弗琳)在如何调整两个半小时篇幅与悬念及悬念之后的揭示手段方面,颇费苦心,而派克亦未辱使命,奉献出可能成为本年度最精彩的女角演出,技惊四座,而“尼克”本•阿弗莱克(本身已是好莱坞的制、编、导、演全能选手)在片中的表演相当收敛,作为大部分时间处于镜头前端的主角,这种内敛的气质暗示了“失踪”的妻子并非隐没于银幕之后,相反,这起失踪事件令致作为丈夫的尼克(阿弗莱克)越来越沉默与被动,面对“负心汉”、“凶手”的指责与猜疑,与观众共同面对风波诡谲、祸福难料的结局。正是这微妙的进退,才让人在稳步的节奏里欲罢不能。好似芬奇《异形3》里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物,撩拨住观众被宠坏的身心。
《新民周刊》2015年第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