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杏花烟雨不只是江南
(文/东方笑笑笑)
三月的夜晚已不再寒冷,风声也轻柔了许多,躺在床上享受夜的静谧,若隐若现的风儿轻摇风铃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小时候妈妈轻哼的催眠曲,很快就会使人进入梦乡。
但近日来,我的睡眠一直很少,晚归洗漱完毕躺在床上久久无眠,想想现今的光景,遥望未知的前程,感叹人生的沉浮不定,更为自己的感性和鲁莽而忏悔。
清早送孩子上学,刚推开大门,一股强劲的风卷起微尘扑面而来,弄得我们满头满脸满身尽是灰尘。城河两岸的冬青树被吹得变了形状,齐刷刷地向一边深深的弯着腰身。我叮嘱儿子把帽子戴上,衣服拉链拉紧,同时我自己也把衣领竖了起来,缩着脖子把下颌埋在衣领里,并且戴上墨镜以防风尘。
这是江北城市的三月。也是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写下这点关于三月的文字。但我更怀念故乡的三月,虽然也是江北,但也有杏花、烟雨,在我的印象中,不是江南却胜过江南。
三年前的三月,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游览了江南。从千年古镇南浔到杭州西湖再到中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的浙江舟山普陀山,我一路领略了沿途的美景,历史的遗迹远胜过故乡的平淡无奇,着实让我心旷神怡。但沉淀的记忆仿佛扎了根一般的融入心灵深处,随时都会发芽,如幻灯片般的在眼前一一闪现。
在故乡,每到三月,所有柳树会在一夜之间焕发生机,柳芽儿如害羞的小姑娘在无人关注的夜晚悄悄钻出来,当早晨第一抹阳光洒向大地时,她已经坐在黄灿灿的光线里冲着人们娇羞的笑了。接下来,桃花、杏花、油菜花竞相绽放,红的、粉的、黄的,把枯躁而寂寞的乡村装扮得像个新娘子,如果说冬天的故乡是一幅黑白画的话,那么三月的故乡则是一幅刚刚涂抹的彩色画卷,人们的心情也在三月豁然开朗了。小朋友们折下柳枝制作柳笛,整个春天到处都是呜呜哇哇的各种柳笛声。在每个孩子的心中,这是自然界里最优美的天然音乐。
一场春雨落下,时大时小,时断时续。雨大时如豆粒,“噼噼啪啪”,雨小时则细如牛毛,润物无声。柳芽儿经过春雨洗礼愈发翠绿,光泽远胜过世上最好的碧玉。田野里的油菜花被雨水打湿粘在一起,庭院前后的桃花、杏花随着风雨飘零,一瓣一瓣撒落一地。小时候,我很为那些花瓣伤心,很惋惜地问奶奶:“这些花儿为什么要落呢?我要天天看着她们在阳光里微笑。”奶奶告诉我:“花儿再美丽也是来自泥土,她们再落进泥土里是在报恩呢!有一天,奶奶也会再回到泥土里去的。”那时我并不理解奶奶的话的深意,但今天我已经懂了,只是奶奶已经去世多年,已经回到那块属于她的很小的一片土地里。
当我一面怀念故乡三月的同时,也深深知道,在中国的文学记载里,一提到春天就会让人联想到江南,仿佛江南就是春天的代名词。“杨柳岸晓风残月”、“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
……在这些柔美的文字里,自然也产生了江南的昆曲、越剧,自然也产生了黄酒花雕,因为她们的意味都是属于柔美,如梦似幻。再看看关于江南的文字,正如江南的酒一般得醇美,它们究竟是诗句还是江南美景,抑或江南美酒、江南美人?如梦一般地始终把人心底的那根弦撩拨振动,而后,我们便如沉醉在江南花雕酒里的那一片温柔绮丽般的酥软意境中。
徐悲鸿先生的“杏花烟雨江南”早给世人留下了关于江南的千古绝句,虽然我也曾无数次幻想着江南的美景,但当我真正到了江南之后,才发现这仅仅是文字里的意境,并没有真切地感受到杏花烟雨。但相反,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留恋故乡的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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