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梅书屋

 阳光

啜了一口茶，你把头又埋进

书里去。像涧溪之水

顺从草木的牵制。说书的人

也老在中年之后

一幅古董画里紧挨着的两棵梅树

你在听，我在说

你——把落花的线条

再想一遍

或者后悔没有打开你的画夹

五进的门推开，自郎官巷通达塔巷

有古香古色的小戏台一座

拓印出闽戏的身段和人物细致的脸谱

三面环廊，廊下天井，中为走道

工鸟虫篆印的窗，美隐于身后

还有一堆余生等着你来读

说书的人说着说着

怀旧的金漆渐渐脱落出

精美的木雕形，中年已至沾水的墨

石径，曲巷，回廊，连同那风雨声

后的木格花窗，梦里几回重组

马鞍跨高高的墙

安民的行草水迹未干

几只小麻雀背靠着明清

老宅里的美人靠

任凭风雨作它尘世里的酒器

“一屋跨两巷”

东侧墙外即是“二梅书屋”

一间藏书房、一间读书房

屋前有两株梅花，它们饱蘸我

朗朗的书生气

灰塑雪洞(七星)通连

它们都活在林老的移步婉转里，我

从来就不是个谈古论今的人

却仿佛还站在院子里，就这样

看着梅花，梅花

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