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肯去观音

◎ 阳 光

如如不动

众生学她低眉。学她

浮生三十三卷。日久弥坚的哀

学她：向一株兰草

讨要一个

空谷

持珠在手中掐捻

十四无畏

光在云层里

发生微弱的弯折

给一潭活水吧

南普陀不肯去观音院

隔着万劫。鱼雁吃掉虚竹的

墨痕。我以鹿的慌张

拭莲台的尘

接荒苇上的霜

或忘机以持菩提子故

接一身世故

落裟的白

十指抱住哭声

在可能的黄昏低眉

鹿不停蹄，念旧的凡夫

以鹿的慌张体验人间的疾苦

舌粲莲花

修善的因——

为断念的十万吨苦与难

置换另一些，单薄的唇

我来这世上只为听其苦

落地的蒲团垒满了时间的灰

风声代替衰老。和雨水交换

做漫长的一一等

我执，般若波罗蜜多

的莲手

仿若花开

如如不动

你：一阶一阶地念

如如声动

我：一字一句地消

背负青天。比这一切还低的

是什么？是谷底

所有的怨憎凝入化中

凉意进入你的身体 

有人守在那里

一坐就是一天

如如不动

众生学她低眉。学她

浮生三十三卷。日久弥坚的哀

学她：向一株兰草

讨要一个空谷

我是人间的人

一坐就是一生

拥有一只

鹿的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