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到了雪

◎　阳光

 

忽然想到了雪。想到月光盗了她的白

她一个人坐在伤感上，我舍不得叫醒

 

白晰的涛声涌入她的房，她并不承认

你住进她的心里。切片的月光被摆上餐桌

没有人知道她的故乡在哪里

转身、分离；薄凉、相遇。只剩余孤独，

她可以选择遗忘。遗忘

怕是一种暗伤，忽尔卷土重来

 

忽然想到了雪。想到那时的孩子气

或与四月的你来一场乡愁的恋

 

她一个人坐在伤感上，想念他的苍老

果子落地。众人不舍它的声响

大地叫它轻，它轻得

抬不起一片月光略带羞涩的白

 

 

 

下鼓岭记

◎　阳光

 

倦了，累了

一群像绵羊一样温驯的词

摇晃在下山的大巴里

隔岸的梦开始对话

在颠簸的尽处

在千山与万树的寒暄里

一滴滴入闽的水

在暮色中急遽下落

雨还来不及化进泥土中

只在一愣神

天就黑了

 

有人在织人间的温暖

在下山的路上

在被群山遮蔽的绿缝隙中

一盏一盏的人间

点亮，重返

 

 

 

观　音

◎　阳　光

 

如如不动

众生学她低眉

学她向一株兰草

讨要一个

空谷

 

南普陀不肯去观音院

隔着万劫。没有人

不迷恋虚竹。不回头的风

拭莲台的尘

接荒苇上的霜

或忘机披一身

落裟的白

 

在比难处更难的地方

观世音的疾苦繁华，声声入耳，在心

修善的因——

为念想的十万吨苦与难

一些排山倒海的遗忘置换另一些

不许天哭。节略大悲

只想象你南无的欢喜之手

或众生只听闻你

花开的美好

 

如如不动

你：一阶一阶地念

如如声动

我：一字一句地消

所有的怨憎凝入化中

薄了，小了，我已孑然尘埃

再不提起

身外那些哀

 

小小的孤翅落回

慈悲的怀

 

如如不动

众生学她低眉

学她向一株兰草

讨要一个空谷

 

 

 

家的味道

◎　阳光

 

出门归来的人，很少言语

我看见他时，他正在洗刷碗筷

一摞子干净的味道与快

传递的只是一个慈爱的眼神，我说：我要走了，

和这个相互擦肩的季节一样

刀子，成为猛禽眼中的泪

你，只是嗯了一声。虚实之间，唯一的响应

表情简单，手一挥

我已在下楼的旧梯上，拎着亲情

不断加塞的美食，近乎完美的探访

锋利而且深入

舍不得叫醒，果子落地的声响

干燥而悄然

我知道，我一样，也会离开

 

 

同学会

◎ 阳光

 

要见你哪一面

深邃的光阴久泡

 

围坐着

一群唏嘘

 

没有星光的那面

小山的影已移过度日的年

 

角度不一

往回说着，他们的不容易

 

仿佛都提及她看似空白的一页

那温暖而清澈的眼有电影的对白

 

他停不下他的深情。继续叙述着

百感交集

 

他恨，自已的年轻

惊鸿般掠过

 

他们说着他们，多么不容易

再见的一面

 

他们说着他们，多么不容易

互为鸟兽或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