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我下落的水性
           文/汪有榕

１

 

她说

 

她说：麻木。麻木就一下子

从我眼里流出

 

像雨水一样冲刷这堵墙吧

我荒年背回的厚书已垒成纸砖，它们在内部

 

经受了四时的雨水。哭瘦的山壁垒成我的书房

和薄壁。我的睡床，是其间可以耕种的湿洼地

 

有试水的念头，我就会拽出藏在书缝中的亮影

一页挨一页地遮住我浅陋的初稿

 

或随手埋进土里。冲动催熟的果子

有的被我吞下有的直接长进我没有花期的身体

 

无人嘲笑，无人惊讶

这是我自己的底限。隔着一层一捅就破的纸

 

想想有什么后怕。我决定闯闯那些无人认领的

龙潭。试试自己，下落的水性

 

邀谁来分享它比内心更清新的水气

再说说丰盈说说麻醉说说个人胆敢触及的极限

 

和泪水。如果泪水没有重量

是什么，是什么让我一再下沉

 

2

 

是什么让我一再下沉

那熟悉的水深，越深越冷，敲不响一扇熟悉的门？

 

内部幽寂。我逆流的手臂

用它们救急：一场自然的歌唱？

 

或游吟出一个不知的姓氏．我无法给出。

一个贯穿

 

到底的饥渴。一根救命的稻草摇晃在腹腔里

摇不醒，腹壁上低泣的尾音

 

我不哭。可总有停不住的大雨

砸向山壁的失眠。我需要泪水

 

３

 

仅仅是泪水

进入雨的身体

 

像种子埋进土里

出门时一再张望，希望逢着一个好日子

 

惯性地穿梭玲珑地转身。或化成一根

分裂的藤条，既欲荡起又慕平稳，是否能

 

更经久。我的身体塞满慷慨的下落

我在自己的时间面容爱情伤痕睡眠和怀疑的轻捷中

 

浑然一体又互相融合。从嘘喵到沉默

直至，突然的爆发

 

４

 

我，可能就是那个无数空旷又细小的雨声。若有若无

谁的招手一汇，我就会自信的融合在这早市的大军中

 

请认出我。再用我提供的梦话和假相辩认我

看见我波光鳞鳞的挫败那些阻挡并把我从越来越乡土的水域中拎起

 

        ５

 

她说：

你来

 

试一试水性

在明暗互融的区域

 

在我所有的梦话和假相中

沉没。然后

深呼吸

呼吸

 

让雨水再来！朝向我张着哑口的饥渴

她说

 

        ６

 

我看见你包容的你

呼之欲出

 

我为你顺合这一切：

向下的水流向上的山峰

 

纵身向下

一再起伏的心意

 

埋起一种快感，我从来都没有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