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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一缕古典的阳光入怀

　　　　　　　——品读汪有榕的一组禅意诗

　　　　　　　　　　　　　　　　　　　　　　　　　　　　　　　　◎苏静

　　近日，每次熄灯休息前，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由诗人少木森主编《禅意诗十家》，然后赏阅其中一位名叫汪有榕的70后诗人所写的禅意诗，成为我的每晚必修课。

　　时令虽已是农历二月，然依旧春寒料峭，寒意逼人，躺在柔和的灯光下，赏读汪有榕的一组诗歌，却觉得暖意盈怀。

　　认识诗人阳光（汪有榕的笔名），是在前年的市作协年会上，一位清秀英俊的阳光青年。至今为止，我仅与阳光见过三次面，却大有相见恨晚之感。我乃一个不善言辞之人，每次见他，总有说不完的话题，使我更加笃信世间真有一种“缘分”，有缘的人能够相遇，是人生的最大幸福。正如阳光的诗观一样：“诗歌是生活的一面的镜子，写作的最终目的是不断擦拭自己身上的灰蒙，直至遇到有缘的明镜的你。”也许，我也是其中一位“有缘的明镜的人”吧，嘻嘻，若是，我就是一位幸福的人。

　　对于禅意诗，我并不彻悟其精髓，但我喜欢阅读富有哲理的诗歌。众所周知，佛虽朴素，却莫测高深，蕴涵人生哲理。因此，我一直以为典雅、洁净，富有美感，蕴含哲理应是禅意诗的一大特色。

而福州青年诗人阳光的禅意诗，最突出的一个特色就是透着一股古典美的韵味。比如这首《风荷怨》：“……厥知的风声已走漏，缭草不过几笔柔柔的荷茎，那盈盈徐生的纹，摊开败的花瓣想落就落，他们抚弄过水的肩胛，水就叫梦弯腰拾起一只又一只问路的鱼虾。……”读着这样闲散的文字，像是在欣赏一篇优美的散文。我猜测诗人对《诗经》等古典诗词一定十分喜爱，并从中得到许多的感悟。寥寥数语，就将一个采莲人在落日西下黄昏劳作的美丽画面呈现于我们的面前。

　　虽然，我与阳光认识的时间很短，但凭我的直觉，他应是一个感情十分细腻的人。他长得温婉秀气，有时还带着一些腼腆，像个表演旦角的京剧小生，每次看见他，总让我想起近年来红得发紫的李玉刚来。所谓，文如其人，阳光的诗歌显得有些“冷艳”，读之会心生出一丝“爱怜之情”来。

　　不过，阳光更像一位行者，确切地说就是一位苦行僧，他自称是“一尾诗经中悠游的鱼”，他为赋一首优美的诗而四处游走。他喜欢“沾花惹草”，“风花雪月”皆成为其笔下的猎物。他的《手》（手，端杯的手，手，拈花的手。手缩进袖子里抖空弦的手。手，执扇的手。提篮的手。手，盈盈荡波的手。手，月下摇桨。采莲的纤手……）在《月光》下抚摸着《黑白琴键》（我抚摸你/一些决绝的声音逼仄而来/瞬间，灵魂的隧道被一列急驰而过的火车击穿/黑暗与光明互诉……），然后《冥想如禅》，在《行云·流水》里《怀旧》、《欢喜》，最后《入世》……在这个迷幻的世界里，阳光一直在寻找着那帧一尘不染的风景，在他的梦里也时常闪烁着一道尘世间最美的佛光。

　　渴望一种圣洁的美一直是他追逐的梦想。他的心底似乎隐藏着一块雪地，洁白无瑕，然而感情的温度却常常将之暖化得无影无踪。他依旧虔诚地追逐着那纷纷扬扬的雪花，因为雪里早就埋下了一首冬眠的诗。他说“一壶花间的酒无数次蛊惑白玉的杯闯入，水墨的爱池。我们蓬头相执的荷月，幸福已是满溢。莫念三生，三生已是有幸。”他总在三月里披一身阳光的鳞片，以一位诗人敏感的嗅觉，捕捉映日桃花的暗香。他甚至以为“桃，只是一摇身/就有了笑靥/让春如此人面粉嫩/粉嫩的语言开始探头，绽开，低下它暗香的身子。”（<暗香>）。在这一组禅意诗中，我最喜欢他写的这首《月光》：“开始只是席上的冰凉，你用暖茶的手来焐暖它/再然后是水的惊讶/别惊动它的叫/月影，从你贪杯的肩上，一点一点的斜下/是一件看不到缝的天衣，一点一点接近生命的翠/搅着风的玩笑，取水的霜墨/映染荷的暗房，四处是探访的水声/是丝竹轻弹的弦，比渔网要柔，细细的薄透，落下最柔嫩的痕/以单数的相思开始，以偶数的忠贞相偎/山岚常常听错夜脚步，像你恍惚过夜的手势，夜的暗语，你保有明月的巢/目光中总是飞翔的月形/总是如水的欢叫，一个盲女翘首的笛音，把阴影荡开，把痛苦惊碎/它涤荡过的青丝，像一把梳子/它沉浸着幸福，又把幸福给了旁观的鸟/我不惊羡/它竟直站着我横亘的笛上，恰似拨月的手/月光照过来，暗香浮动/梦鸟不惊/它拂过更大的荷花，翠绿的衣袖，细小而生动”，这组诗中诗人叠加了一串动静交错的意象，让人恍若置身于一个月光如水的梦境里。那冰冷的月光照在席子上，寒意袭人，那双暖茶的手，岂能焐暖醉酒的人？就连那柔情的月，也无法安慰一颗失意的心灵。或许，惟有那壶滚烫的茶水，在一位乐观盲女的清脆笛声吹送下，可以将那心中的惆怅渐渐荡开，把那痛苦揉碎。然后，温柔的月光照过来，那沁人的荷香，让这位失恋的少年茅塞顿开，再次生动了起来……人生在世，总会遇到一些痛苦与失意，只要你心怀憧憬，坚持梦想，永不言弃，就像那被云雾遮蔽的月总会冲破暗影，为你洒下一缕美丽的月光。

　　说心里话，我更喜欢阳光近期创作的诗歌，尤其是这首《痴情司》：“梅花在石鼓的雨声禅韵中清修/梅花从风寒的花蕊中盗取古月的魂/梅花有三弄的词/梅妖，梅娆/痴情/替我说出吸江兰若的粉/烟雨路飘摇/红尘中，这孤傲梅红能有几个分身？/我向天地借一个青花官窑的仕女瓶/梅，慢转身过岁寒/我的大梦还没醒/谁又凌波挥袖水墨苦寒来/我的妖我的娆在梅里笑/遨青山携绿水/我与古月同在/用两岸的诗情让一山的梅暖暖醉/暖暖醉/有薄红的粉　沉香/有绿萼的青　雨花/还有那醒也不到的那一记朱砂红　潇潇/在古月的眉宇心上/在微雨中盈盈都挂牵/别笑阳光/情痴醒不了/梦里都是你/朱砂，宫粉，绿萼/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爱上这/人间石鼓最美的落花词/都说梅里景区有三绝/这满山满谷粉嫩的梅儿在风雨中/也知我流连爱怜的心/欢喜中　读你读我/随性的取景框/诗意似一双抚琴的手/遨佳人们玉手纤纤舞/焚香拜月的人啊/春日里相约茶马走古道/寻梅来？/我们寻梅来/别问我/是否情痴/情痴得醒不了/”这里就不作评述了，反正我喜欢，各位以为如何呢？

　　记得诗人少木森曾经说过：“禅意诗可以让一种虚拟的深远，渗透我们的生命和形只影单的灵魂。”品读阳光的一组禅意诗，如同拥抱着一缕古典的阳光，在这寒冷的夜里不禁心生出一股暖意来。以后的日子里，这股暖意将会一直伴随着我，直到永远……

                      苏静先生（2012年2月28日夜匆就于禾鱼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