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 散文 |
多日未给妹去电话了,心里难免会惦记着,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心情便舒畅了许多.在我的心目中妹一直都是个集温柔贤慧美丽善良于一身的乖女孩, 虽不擅言谈却特别的心灵手巧,曾经是服装裁剪制作方面的行家里手,曾几多时,穿着她巧手设计制作出的漂亮服装,在女伴面前炫耀过,引来众多羡慕的目光,也曾为有一位能工巧匠的妹妹而感到无限骄傲.
妹小我三岁,小时候少言寡语的特“闷”,讲道理向来讲不过我,经常被我气得趴在被窝里哭,但打扑克,做游戏,玩棋类,我却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少有耐心也懒得动脑筋,和她玩时赢的机率微乎其微,看她赢我时得意的样子,气得直喘粗气,但内心却很佩服她.闹归闹,气归气,我们姐妹俩的感情一直都非常好,因为我长得瘦小,虽大她三岁却总是被人误以为我们是双胞胎,从小到大我们俩的衣服都是轮换着穿的,一些不太熟识的人经常叫错我们的名字,妈也曾看着我,嘴里却喊着妹的名字,听到咯咯的笑声,短暂的愣怔后,妈也呵呵呵地笑,知道妈妈一定是在为有这样两个可爱的女儿而欣慰.
小的时候特别盼着过年,那个年代里只到过年时才会有鱼吃有肉吃,只有到过年才能吃到肉馅的饺子,平时吃的都是菜饽饽,一点肉都没有的那种.春节时北方的天气很冷,妈妈早早地把宰杀好的鸡鸭鱼,连同集市上买来的大块大块的肉,冻在屋前的一口大缸里,然后用木板和石头压好,以免被馋嘴的猫呀狗呀们偷吃,还有众多平时馋得直流口水,却吃不到的好东西,都会适时地出现,花花绿绿透明糖纸包裹着的糖块,一半红得诱人一半绿得可爱,香气怡人的大苹果,黑不溜秋冰冰凉的冻梨,还有帮着妈妈一起炒的花生毛克,还有大年三十那诱人的油炸小麻花、糖蜜果.而且每逢过年时都会有漂亮的新衣服穿.每到过年,爸爸无论多忙都会抽时间给我们做上一个大红灯笼挂在房前,帮着妈妈把大红的对联贴在门上,我们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嘴里含着能甜到心里的糖,兜里揣着拆散了的小鞭儿,手里举着散发着檀香味的香头,走一路响一路,噼噼啪啪的,那颗童稚的心也随着那爆裂开来的红纸乐开了花,那时候过年可真是喜庆热闹,现如今的孩子们却无法感受到我们当年期盼着过年的幸福心情,感受不到那实足的年味,对他们来说春节只不过是众多节日中的一个.
记得那年大年初一,穿上妈妈亲手缝制的和妹妹一模一样的新衣新裤,头上扎个粉红的蝴蝶结,和妹妹一同站在镜前,别说,还真像一对孪生姐妹,那个时候妈忙得没时间教给我们扎辫子,小学毕业前都留着短发,始终享受着爸爸从部队带回来的剪发手艺,只有在过年的时候妈才有时间给我们头顶上扎个小辫子,再打个漂亮的蝴蝶结,让姐妹俩美美.妹虽身为女孩子,小的时候却特别喜欢燃放烟花鞭炮.妹小心翼翼地将鞭一个个拆散,揣在新衣的兜里,点燃檀香,不畏寒冷地跑到院子里去放,你看她一个接一个地从兜里掏着小鞭,麻利地用香头点燃,火捻发出“哧哧”的响声后快速抛出,啪的一声响时另一只也已点燃,一声接一声的脆响带给她无限的快乐,就在这时噼噼啪啪的一阵连响,还以为是别人家燃放了整挂鞭,四处张望时却听见妹妹惊恐的哭喊声,妈妈闻声从屋里跑出来,顾不得疼痛用手去扑打仍在噼啪作响的衣兜,不知是拍打起的作用,还是鞭炮都已燃尽,响声停了,妹妹的哭声也嘎然而止,看着衣兜已经崩得破破烂烂的新衣服,妹妹眼泪汪汪地扑到妈妈怀里委屈地抽噎着……妈的手可真巧,才一会儿功夫就将崩坏的衣服修改得跟新的没什么两样,妹妹就是继承她的这一优点,穿上面貌一新的衣服,灿烂的笑容重又呈现在妹妹可爱的小圆脸儿上,好了伤巴忘了痛,马上又跑出去放鞭了.
老实厚道的妹妹总是吃些哑巴亏,夏季里到处是红花绿草的,里面藏着许多的昆虫,假日里喜欢和妹妹一起跑到花丛中抓蜻蜓捕蝴蝶捉蚂蚱什么的.我们用铁丝围成一个大圆圈,绑在一根竹棍的一头,在墙角或是树枝间找个大大的蜘蛛网缠绕在圆圈上,蜘蛛网缠得越多粘性越强,用这样的网粘小昆虫效率极高,只要是我们喜欢的,没有一个能够逃得掉的,正玩得兴趣高涨时,妹莫名其妙地哇哇大哭起来, 站在一旁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我被吓傻了,呆呆地看着她惊慌地拍打着自己, 妈远远跑来掀起妹的背心,一只蜜蜂突地飞走了,我这才明白了一切,原来妹不知怎么惹到了一只小蜜蜂,蜜蜂钻到背心里面,蛰得她又痛又怕的大哭.看着她后背肿起的大包,愤愤地责骂着蜜蜂,妈安慰已经哭成泪人的妹妹:“没什么大碍,只一个小包,涂点药水几天就消肿了,蜜蜂蛰完了人,不久后就会死掉,它可比你惨多了”,感到极大的心理平衡的妹妹立即止住哭泣,涂了药水后,抹了把眼泪继续玩去了.
还记有一次我们像往常一样跑到姑姑家去玩,早已习惯了院子里那些鸡鸭鹅们“叽嘎叽嘎”的叫声,径直朝里面走,不料想那只好逗的大公鸡一改往日的友善,发疯般向妹妹奔去,不知道它为什么单单“相中”了妹妹,扑扇着翅膀,伸长了羽毛直立的脖子,蹦着高地袭向她,我们惊叫着手脚并用,全力反击,姑父听到声音急奔出来,一脚踢飞了公鸡,关切地问长问短,唯恐伤到了我们,惊魂未定的妹妹只一劲地摇着头,眼泪扑濑濑地往下掉,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得姑父又是摘桃子又是摘大枣的哄着妹妹,几分钟之后,妹就跟没事人似的有说有笑了. 直到现在都很佩服妹这种坚强的性格,自愧不如.
小学四年级时,妹妹挨了唯一的一顿打,想不到平时从来不调皮掏蛋,温顺听话的乖孩子也会惹到爸爸生气.那一次,胆子极大,也极有主见的她,没告诉家长就陪同学跑去很远的同学姥姥家玩,天黑后还不见她的身影,爸妈顾不得吃晚饭,亲戚家同学家到处寻找,急得团团转,晚上八点多钟同学的爸爸才护送妹回来,人家一再解释表示道歉,爸妈也没好意思说什么,原来是热心肠的姥姥非要留吃晚饭,强装笑脸送走客人后,又急又恼又心疼孩子的爸爸不由分说,拽过妹妹就是一顿爆打,吓得我躲在墙角怯怯地看着,妹只是无声的流泪,不躲闪也不求饶,妈及时搂过妹解围:“算了,孩子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乱走了”,气过之后爸转身拿来毛巾给妹擦眼泪,当时很不理解爸的这一举动,多年后身为人母,才体味到当年爸的心情,巴掌打在妹的身上却深深地疼在爸的心上,那是怎样的父爱啊.
这么多年了,善良美丽的妹妹依然未改当年的倔脾气,不会低头认错,不会说软话求饶,非常了解她这一脾气,总是惦记着怕她吃亏受气的.幸好,她嫁了个同样内向寡言好脾气,且非常疼爱她照顾她的好老公,又有了一个帅气可爱,且非常聪明听话的乖儿子,而且婆婆心地善良,和蔼可亲,一家四口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小日子过得火火红红的.妹过得幸福快乐,我也跟着舒心,这割舍不了的姐妹亲情,仍然会让我时时都牵挂着她,祝福着她,我相信我们都会一生幸福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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