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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心（小小说）
儿子结了婚，老人的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他经常呆在自己的小屋子里咳嗽着，而且已经靠柱着拐杖才能起身挪步。
老人是在儿子8岁那年失了伴儿的，他又当爹又当娘地把儿子拉扯大了，还送他进了大学，直到儿子分配了工作才放手。儿子未结婚的时候，爷儿俩聚在一起时说说笑笑，互相逗乐，老人倒过得开心，可现在儿子有了他的事，有他的“家”了，老人虽然整天与电视机为伴，仍感到孤独寂寞。老人，老了呀。
有一天儿媳还未下班，儿子休假在家，爷儿俩又像以前那样无拘无束地扯起来，老人难得有今天这样的兴致，笑一笑后对儿子叹了口气，指着柜台上正开着的电视机说：“要像这里面说的，咱再有个说话的伴儿该多好哇。”
这时，儿子便知父亲有这样的心思了。
晚上，儿子和媳妇商量着要给老爹找个伴儿。
“什么？再找一个？！”儿媳当即跳了起来，“他一个，我还嫌是个累赘呢，你还想再捡一个老妈子回来？——丢了那名声不说，咱每天下班回来，又是洗衣服又是做饭，还要服侍他-------将来，咱们再有了孩子------”末了，她狠狠地撂下一句：“给他找个老婆，可以！他结婚的那天，就是咱们离婚的日子！”说完就上床睡去了。
儿子被噎住了，从此不敢再提此事。
这以后，儿媳下班回来总是指桑骂槐地叫上一阵，不是嫌衣服太多太脏太难洗，就是嫌做饭太累，还要侍弄迷一个“活宝”。
“我早说过了，买洗衣机买电饭煲嘛”儿子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骂声。
“钱！钱！钱呢！”儿媳把手伸了过来。儿子又没词了，他俩每月工资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元，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那台黑白电视机了，还是媳妇陪嫁过来的，结婚时他还欠了一屁股债。
此后又是一个月有余，这一天儿媳早早的下班回来，一进家门就直奔老人的小屋。
“爹——”她摇醒了正倚着椅子打盹的老人，甜甜的叫了一声。
“爹，只怪我以前心胸太窄了，没替您老人家着想------，您还怪我吗？”
“哪里哪里------我是胡思乱想呢------”
“不，爹，我想通了，您，还是给我们找个妈吧。”
“这------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现在时兴这个呢。我已给您相好了，我们厂退休的田大妈一直是一个人过，我明儿个带她来瞧瞧您吧。”
老人苍黄的脸有些红了，他激动而又不安地望了儿媳一眼：“好------好------真是难为你这份孝心了------”
晚上儿子回家，听说了这码事，很是惊讶，但也很高兴。
“你是怎么一下子想通了的？儿子就寝前高兴地问媳妇。
“当然想通了，那田大妈比老头子小7岁，身体硬朗，没什么小病小痛，过去还是一个劳模呢，正好照顾老头子。再说，咱们的孩子也快出世了，又买不起洗衣机什么的，她嫁进来，咱们家不是有了‘洗衣机’吗？”儿媳得意数着指头，可儿子再没有笑出声来------
（发表于1990年3月23日《长江开发报》）
(2012-11-24 15: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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