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已经是《情深深、雨濛濛》剧组第二次找到我。
在此之前,他们曾把我找去想让我饰演方瑜的角色,当时可云已经初定由蒋勤勤饰演。剧组的主创人员见过我面后,觉得我和蒋勤勤的外形酷似,之后,便没有了音信。后来,蒋勤勤由于其他原因没有出演可云这个角色,风回路转,于是就有了试戏,我就变成了可云。
当时剧组已经定下了开机日程,定我演可云后,第一天试装,第二天就开机了。
我内心里曾私下认为,如果能让我在这两个角色中自由选择的话,我想我还是会选择我现在所演的可云这个角色。
可云虽没有依萍山茶般的火热性格,也缺少如萍百合样的温柔婉约,但她的酸楚、她的无助、她的楚楚可怜……是那样的打动人心,正如一朵雨后的秋海棠,令人无法忘怀。
就我目前演艺生涯所饰演过的角色来比,可云这个角色一直到今天都是我真正喜爱的。
她的专情,她的忧郁,她自己所无法控制的那种内心的孤独与凄楚……
她疯颠后再次回到现实中后面对自己无奈的心情,一下子就把我带了进去。
这首先要感谢琼瑶老师的剧本,对人物的刻画是如此成功,使我第一次看剧本时就被打动了,并由此特别深爱《情深深、雨蒙蒙》这部戏。
看了剧本以后,我就陷入到角色当中去了。
可云这个人物一出来就是揪心的。
她的戏虽然少,但她所有的戏都在重点上,她所有的戏都是场面很大的,吵吵闹闹,跟好多人拉扯,非常富有激情,每次演完都筋疲力尽的。
我进剧组拍的第一场戏,就是依萍、书桓等人带可云去精神病院看医生那场戏,剧组真的选了上海近郊的一家精神病院拍摄。
第一个镜头,我必须跑到一群真的精神病人当中去。我有点害怕,但还是坚持跑了过去,没想到越怕就越会出事,一下子摔倒了,周围的病人还都对着我笑,好像我是真疯了一样。我吓的够戗,故不得疼痛就站起来,迅速的跑了出来。满以为完事大吉了,没想到导演竟然没有通过,要求再来一条……
但是后来,随着对剧本的细读,我发现并不能单纯以一个精神病人的角度去揣摩可云的心态。
可云是疯的,但她同以前的艺术作品中的疯女形象不同,她时而清醒,时而疯狂,她的快乐和痛苦是相伴着失忆交织在一起的。
她在一些事情上可能表现出来的反应,不是一般人的反应,她有着别人所没有的敏感和特性,这是我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角色,我得自己去想象她的内心世界,每个细节都要想得很周全。
比如,可云第一次重新见到尔豪那场戏。
尔豪这个名字是那么多年来在她心里最深处的一个东西,突然间她发现人在面前了,这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
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是记忆一回来就马上爆发着说台词,她可能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综合反应,表明她心里是多么混乱。
我当时的设计是她一听到这个名字就把手捂上,把眼睛也闭上,好像崩溃的样子。这种和常人不一样的举动,反而更能使人物性格和形象鲜活起来。
在长达四个多月的拍摄过程中,我被可云的不幸命运深深吸引,我深深地沉浸在她的悲欢离合中,自己的生活仿佛渐渐离去了,而角色却在心中渐渐复活。
我不知道作为演员来说,这是不是一种良好的习惯,因为,投入于角色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是对自己的折磨。可是长久以来,我总是情不自禁地一次次与我的角色合二为一。
特别是这一次,悲剧中的可云让我更多的陷入其中。
拍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妈妈过来陪我了。
她来的时候,我正在拍那场可云抢了人家的孩子到处跑的戏。那个孩子挺大的,我抱着他在荒野里乱跑。
妈妈后来跟我说,我拍这场戏的时候,把那小孩的妈妈吓坏了,她在现场看着,紧张得不得了,脚是弓字步,手也准备好,随时等导演一喊停就过去把孩子抱回来。
可是我自己只记得自己沉浸在可云的状态里,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抱的孩子。
那么一个悲剧的人物,使我太容易产生共鸣,我的投入成为了一种自然而然应生的状态。
有一段时间,大家都说我太入戏,连马都能被我感动了。
有一场戏,可云又一次发病,她跪在司令面前请求他宽恕。
可云的戏总是拍得异常辛苦,几乎每一场都需要投入最大的精力和热情,演到声嘶力竭为止。这一场也同样,我眼中满含泪水,语无伦次地喊着……
这时突然听到围观的人喊,“快看!马听懂了!马都听懂了!”
我抬头才发现司令骑的那匹马正冲着我跪的方向连连地不住点头,这让我倍受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