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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  月

 （三月半岁时，我们的全家福）

连续两个晚上失眠，都大概在三点多才入睡。平时熬夜是一回事，可想睡睡不着却是另一回事。这就象同样不生孩子的，不想生和不能生完全不是一回事。两个晚上的失眠把我折磨得要疯掉了，我还曾经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呢，真想不出那么痛苦的年少时期是怎么熬过来的。

昨天给我三月爸爸打电话，让他尽可能回来岔一下，不然，依那规律走下去，昨晚我必定会又一次失眠的。

昨晚饭后，我们百无聊赖。上次三月爸爸回来时可心妈在，我们从外面回来就很晚了，回到家洗完澡倒头就睡，没有时间思考或者是感受当时的生活。而这次不同，尤其是三月爸爸，过去的四年多来每次回家都被三月缠着，满屋子都充斥着三月激动地喊叫声打闹声。而昨晚，安静得不可思议。

我们出去散步，他没太在鲁能转过。我带他走我们经常白天带着孩子们去的地方，走了一半多我们带着孩子玩过的地方，然后坐下来休息。我发了条短信，一侧头发现三月爸爸不见了。转过头，在黑暗中发现三月爸爸在河边练起了气功。我躺河边的长椅上边看星星边打电话，而三月爸爸一直练气功。待我们回家时，已近10点。我们随便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总是离不开三月。

想起过去那么多年没有三月的日子，那时倒也年轻。可如果将时光放至现在，没有孩子的我们一定是很孤单的。有些夫妻很会玩，而我们是传统的过日子夫妻，生活以家和孩子为中心，如果没有孩子，恐怕我跟三月爸爸已经天各一方了。

三月爸爸问我过去的身体。印象中我是从89年开始靠安眠药入睡的，直到99年结婚，我才彻底停掉安眠药，但那时生活仍不规律。每当想起上班后结婚前的那段时间，眼前总是浮现出黑白颠倒的日子。我记得那时总是把烧好的水和买来的饼干放在床头，夜里躺在床上看小说，白天睡觉，吃喝躺在床上解决，只有大小便需要去卫生间。

结婚后，生活稍规律，但那时他只是隔一两天回家，并没有天天回家。后来一个月回家一次，再回来又稍好。直到2005年的夏季我怀孕，生活才规律起来。怀孕后由于一直保胎，尤其是从孕中期开始，我卧了四个多月的床。我就天天躺在床上看电视看书打毛线，晚上11点多睡，白天睡一两觉。

有了三月后，我一直忙碌着，在三月八九个月到后来的两岁左右，我长期没吃早饭，尤其是我妈妈没在我家的日子。那时忙得想起早饭时已经11点多了，天天如此。有时都不相信吃饭怎么能忘了呢，但事实是，第二天我仍会忘。

三月让我的生活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以致于忙得没时间生病。我记得有三月后第一次生病，应该是在三月两岁半以后的一个夜里，忽然冷得发抖。在那之前，我从没生过半点病，从未感冒或腹泻过。忙碌的充满激情地生活让我忘了我自己。回忆起过去的独自一人带三月的那几年，除了印象中忙得没时间吃饭外，就是三月的趣事和她的乖巧。回头想想，在三月的早期，也就是她1岁多以前，我觉得我没有更多地享受带她的过程，那时什么都不懂，那时忙，所以，总想拾回过去的岁月，总是期待一切能够重头来过。

幸好还照了些照片写了些文字，还有些视频，不然，三月成长中的很多印象可能已经不存在了。很感谢我的记录生活的习惯。

夜里醒来过一次，发现自己昨夜竟然真的顺利入睡了，而且很沉。今天早晨不到7点就醒了，因为梦。

在梦里，大姨家离我们家很近。我跟三月她爸爸悄悄潜入大姨家，我们从后窗子望进去，看见我妈妈在睡觉。我们蹑手蹑脚地往前门走，此时，一群孩子疯闹着跑了过来，一直格格地笑着。第三个孩子就是我的三月，她扎着两个发髻穿着很薄的小小的毛衣，在四个孩子中很出众，尤其是她的笑声。她看见了我，脚步不停，跑得更快，象平时我们做游戏一样，总是跑得怕我们追上，结果她摔倒在田梗上，爬起来接着跑。她笑得太开心了，她的笑声很感动我，甚至吵醒了我。我醒了，睡不着了。

梦中的房子象大姨家的，其实更象我童年的家。

岁月悠悠，童年离我越来越远，而童年的一切似乎越来越清晰。甚至在我没有三月前的几十年里，似乎支撑着我生命与生活的勇气的，是我对童年的不满和对我将来孩子的期望。带三月的几年里，我一直做着的事就是，当我的女儿在成年后，当她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没有缺憾，并且，她会因为有爱有自由有规则被尊重有糖有冰激淋有裙子和高跟鞋而幸福和快乐。当她在若干年后，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内心满满地，全是幸福感。幸福的童年能造就一个内心平和的善良的幸福的人，幸福的孩子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人生。他们不需要走弯路，一个被他人尊重的人会自然而然地尊重他人。所以，几十年来，无论有三月与否，我一直都做着的或是为之而努力的是，我童年时想要什么，我一定会给我的孩子什么，我童年时讨厌什么，一定让我的孩子也远离那些我不喜欢的一切。

岁月在不经意间流逝，时间过去了近40年，走了不少的弯路，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和青春，但最终归于现在的平静。

能静下心来打下这些文字，从手指尖流出来的是思念和回忆，同时，流走的仍是岁月。那么虔诚地感谢岁月吧，现在的一切美好都是拜这些流走的岁月所赐。

爱我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