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故道生之，德畜之，长之育之，亭之毒之，养之覆之。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是谓玄德。

道德之于万物，就相当于父母之于子女，生养之德，恩莫大焉。

道德生养万物，却从不干预万物生长繁衍，而是放任万物长成各自的形态，任万物在各自的环境中自由成长，尽情展现生命之美，张扬个性魅力。因此天下万物都尊崇道德，感激道之无为，赞颂德之大度，是道德让它们各自都拥有生命的自由。不自由，毋宁死。

“亭”和“毒”一般解读为成熟。只有在道德的护佑下，万物才可以生长繁衍，发展成熟；而道德对万物却不占有，不干预，不居功：这才是最高深的道德。“生而不有”等内容在二章和十章已出现过，不是什么错简复出，而是反复强调“是谓玄德”。

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最能诠释本章之内涵深意：“顺木之天，以致其性。”“故吾不害其长而已，非有能硕茂之也。”“爱之太恩，其实害之；忧之太勤，其实仇之。”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不论树木，还是树人，都要遵循规律，为所当为，无为而治；一切的刻意有为都是残害其天性，或拔苗助长，或蹂躏践踏。古今天下之父母、父母官，有几人欤！

在道德的护佑下，万物自由成长——老子是自由主义大师。

要想让孩子感激你，就给他自由。

要想让人民赞颂你，就给他们自由。

             2024年3月20日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