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难


三月咸阳城,千花昼如锦。(李白)
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杜甫)
四时最好是三月,一去不回惟少年。(韩偓)
三月桃花笑春风。(歌词)
又是一年三月三,风筝飞满天。(歌词)
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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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三月,即阳历四月,一直以来都是人们心目中最美的季节:春风来了,天气回暖,雨润万物,花团锦簇,草木复苏,耕牛遍地,丽人踏青,自然和人世皆一派生机活力。然而,最近几年的春天,尤其是今年的四月天:室内阴冷似铁,屋外风沙漫漫,丝毫感觉不到如少女般柔和的春风春雨,反倒如在暴君的统治下苟延残喘,喉咙发痒,呼吸不畅,皮干舌燥,野外的些许春色也在灰蒙蒙的寒气中显得半死不活。最美人间四月天,在我看来已成为一年中最受煎熬的难月。
古代没有暖气,北方冬天之苦寒就显得格外漫长。所以当沿河看柳之时,当草色返青之时,饱受苦寒的人们就看到了希望。暖气让今日之北方人在室内享受着夏天般的温度,外出时穿着各种御寒棉衣,如果多来一些雪,冬天分明已成为一年中最可喜的季节了。四月停暖,不得不拿出厚厚的棉被,盖上它两三条。白天呆在家里,又阴又冷。户外的沙尘又让人望而生畏,实不知何去何从。
“我差点冻死在江南的春天里!”这是一个在南方求学的北方姑娘的感言。南方没有沙尘之苦,可连续几年的“回南天”也着实让人们叫苦不迭。“春风又绿江南岸”欺骗了中国人近千年,早在春风到来之前——甚至整个冬天,江南大地就已是绿意盎然了。东南风从南到北,一路吹绿了北方的田野,“春风又绿江北岸”似乎更合事理。这几年,春天的消息的确早早就到了北方。今年春节,春风就带来了春雨,气温也一路飙升,热得人们似乎马上就可以穿衬衣裙子了。然而“倒春寒”似乎也已经成为惯例,成为一年中的第五个季节。桃花杏花开了,冻死了。女人们轻盈漂亮的春装似乎总也没机会穿。
有人说——据说已得到专家论证,黄土高原是沙尘暴吹来的。我狂笑不已,这是比“春风又绿江南岸”更愚蠢的骗局。再高明的风,也不可能把亿亿万吨的黄土吹过蒙古草原,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黄河两岸,在几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堆起几百米上千米的土层,奇怪的是,丝带一样的黄河竟没有被埋掉?就算黄土比黄河来的早,这也是地球上一桩神奇的公案。王安石思乡心切,春日伫立江北的金陵,遥望绿色绵延中的家乡,升发此艺术之虚构是可以理解的。黄土高原的来历则是如进化论一般的严谨科学,绝不可以信口胡言,不知是否在它处找到了黄土的先祖基因。
四千多年前的黄土高原还是森林茂密,那时的黄河还是水流清澈。几千年的人类活动破坏了植被,造成水土流失,黄河才成为黄色的河。蒙古国的沙尘吹到了我国的北方,长此以往,难道黄土高原的海拔还会升高吗?沙尘暴就是自然对人类破坏生态的惩罚,古人诗画中美好的春天,恐怕自此一去不复返了。
不!春天还在:春光最美在手机,朋友圈里花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