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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楝子树

(2022-04-30 22:09:30)
          前几天在院子里看到一棵开花的树,树干挺直,树冠如盖,花团锦簇,清香袭人,远看如一片片紫色云霞。什么树,在这暮春的寂静里,绽放了久违的绚烂,在这绿树婆娑的背景上,晕染出迷人的神采?
         但是那清澈的香味却是似曾相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一定是曾经熟悉过这种花香,我伫立树下,望着那一团团一簇簇的淡紫色的花朵,竟也觉得那么亲切,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它的名字。
          回到家里,在百度上胡乱地翻着,忽然“苦楝树”两字出现在屏幕上,我立刻感觉这就是那棵花树的名字,是的,这棵开花的树一定是”苦楝树“,我在百度图片输入”苦楝树的花“,果然就是我在院子里看见的那一片云霞,有一枝独秀的,有满树繁花的……果然就是”苦楝树“。我的记忆一下子苏醒过来,“苦楝树”俗称”楝子树“,幼年时,老家的地头就有一棵高大的楝子树,只是那时候人小,不晓得欣赏它的花,心心念念的是它结出的果子,那黄黄的圆圆楝子豆,它们一嘟噜一嘟噜地挂在树上,就像一串串的金色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不,我也没有注意到这优美的风中歌唱,我更盼着它被风吹落,吹落到地上,我希望它是甜的,可是这可爱的果子真的落在地上,却是苦的,不仅没法吃,还有毒,我能想象的到,幼年的我捧着一大把楝子豆,听到父亲说有毒时,欣喜是怎样地僵在了脸上。
          就在我的注意力还没有转移到楝子树暮春的繁花上,这棵树就在我记忆中消失了。那块地成了他人的宅基地,要在那里盖房子,树就被砍到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楝子树,只是偶尔听父亲说过几次那棵楝子树怎样怎样的,但树的影子却模糊了,最后连它的名字也沉睡了在心底。
          然而,这个春天,在远离故乡千里之遥的异乡,在我生活了近十年的小区里,竟然长着这么大的一棵楝子树,这十年间,我在每一个春天嗅到的花香一定有过它的芬芳,我在每一个炎炎夏日看到的绿荫里,一定有它的浓郁,可是我的记忆却像沉睡了一样,从来没有意识到它是那样高大而繁盛的存在,直到这个特殊的春天,我的脚步不得不慢下来,我的目光也只能在小区里反复寻找着被忽视的意象。我看见了楝子树在三月末的单调画板上,涂抹出的一片淡紫色,一片淡紫色的芳香。我真想告诉父亲,我的小区有一棵楝子树,和我们家那一棵一样高大,一样美丽的楝子树。
           但是,父亲却听不到了,他已经长眠在了故乡的土地里,而且故乡也没有了楝子树。如果,父亲在天有灵,他是不是也看到了我发现的那一棵楝子树,这样的话,他是不是也是欣慰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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