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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通暴走引来的回忆

(2006-09-02 23:22:22)
今天,艾妈给我发了个链接,说的是一群北京人兴高采烈地从四惠走到土城的事情,他们举着旗子穿着球鞋带着运动饮料,非常热闹地完成了他们的壮举。
 
当年的我就没有这么幸运。
 
我是一所军校毕业的。那年深秋,我们也有一次“暴走”的活动,不过和北京的暴走族稍微有一点点不同。我们的负重稍微要多一点,多了支枪多了被子水壶什么的零碎。走的路程也要稍微多一点,好像是从南京出发,到了皖南,再从皖南绕到苏北,然后在涟水县驻马乡的农民伯伯家住了5天,最后再走回了南京。
 
那应该是我大学期间最激情燃烧的一段时间。
 
印象中是一个深秋的临晨,我们出发了,渡过长江后,面临的就是万恶的狮子岭。说它万恶,是因为这么漂亮的山还有座蛮不错的和尚庙,但居然不能够提供一条翻山的路。路是人走出来的,我们就走出了一条。那是条秋天水源枯竭的小溪,里面只有大块大块的石头,山的坡度大约60,我们就沿这条路走了上去。女孩子的体力毕竟有限,于是男人的作用再次体现。记得当时我的身上绑上了一条背包带,带子的另一头系着一个四川的女孩子,女孩子的身边还有两个男人,都扶着她,同时一个负责帮她背包一个负责帮她扛枪。所有的女孩子都用这种方式翻过了狮子岭。
 
这种大部队前进最可怜的就是队伍末的人。200多人,我们来做个简单的算术题:由于体力下降,每个人之间的距离原本1米变成了3米多,最后一个人差不多和最前面一个人之间的距离达到了1里路,部队前进一段时间可以休息10分钟,走1里路在疲劳状况下需要近7分钟,也就是说,最后那个人每次只能休息3分钟。恩,我就是最后那个,负责确保整个队伍不落下一个人的人。
 
当然,各个分队是轮流殿后的,于是偶尔我也会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10分钟能够做什么?把背包放下,点根烟,喝口水——小小的一口,因为一天只有一壶水——忘记说了,军用水壶很结实,很沉,装上水后至少1公斤。然后……写信……当时爱着一个灵秀的女孩子,她在湖南。我用一个又一个10分钟写了无数段信给她,记录着我整个行军的经历。可惜,这些信随着后来的分手我再也不可能看到。我告诉她我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我的脚上多了几个泡,还有我怎样带着大家吼着歌向前冲……在一个小县城里,为了给她发信,我没有参加晚上的参观活动,而是在营地负责为68个人烧水,由于动作迅速,为自己争取到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偷偷冲到了邮局,把信发了出去。
 
营地。我们的营地很简单,皖南苏北是相对贫困的农村,是农村就不缺干草。干草就成了我们的褥子,铺上毛毯,就能够让走了一整天的人们美美地睡上一觉——除了当夜负责警戒的人。有那么一次,早上醒来,我发现距我头不远的地方有一堆大便,不过可以清楚地辨认出不是人类的排遗物,故没有影响到当天的胃口和心情。(为什么动物的粪便比人的干净?嘿嘿。)传说中,有老鼠从女孩子的褥子上串过,而那个娇小的北京女孩的反应是:拍拍褥子,倒头睡了。我没有碰到蛇,还好,我有点怕这种粘乎乎的软体动物。
 
急行军发生在前往一个好像叫做叉河集小学的路途中。宣传队的兄弟姐妹们嗓子已经全哑掉了,于是我主动承担行军拉歌的责任。现在让我边走边唱,我会脸发红头发热羞愧倒底,但是当时的确达到了鼓舞士气的作用。记得我编的歌词里面有类似“英勇无敌的××队”“兄弟姐妹向前冲”“巾帼不让须眉”的词句,现在想想,是有点傻。女孩子没有一个坐车的,因为她们觉得坐车很丢人,为了不让她们感到丢人,也为了表示对她们的钦佩,男人们两人负责一个,一边一个地托住腋下,愣是把女孩子们扛到了目的地。
 
除了写信,最美好的记忆还有两个。一、每天晚上看星星点灯:打一盆滚烫的热水,把双脚泡上,做在野地里,抽着烟,偷偷呡口带来御寒的红星二锅头,和兄弟们一起开着粗痞的玩笑。二、途中一次按图行进比赛,由于领导对我的绝对信任,我负责了伤病员队伍(好像当时老资历的班长——比如说我——都选择带领一队伤病员,新进班长都主动要求带领力争比赛获胜的尖刀班)。比赛规则是这样的,给一张当地军事地图和一个指北针,开车把一队人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告诉你要去哪几个点,目的地在哪,然后让你自己回来。事实证明,姜是老的辣。当尖刀班的可怜家伙们一路跑步前进的时候,我们伤病班开始了游山玩水之旅,由于根本不需要考虑成绩,所以也不怕违规。我们一路坐牛车,坐拖拉机,合影留念;就是这些都不提,我们好歹还比尖刀班多了个拉S撒N放P的时间。这一次按图行进,应该是我这次行军中最轻松愉快的经历了。
 
到了目的地涟水县城驻马乡,我和副班长住到了一位叫杨士荣的大爷家。大爷每天晚上都是要喝酒的,1块5一瓶的酒,我们就陪他喝,喝到大家都倒下。哦,我们都是要交伙食费的,当地政府还给每个负责安置我们的家庭提供了1袋大米和5斤猪肉。大爷家有一个土砖砌成的磨房,负责给全村人磨粉。那是一个要被卫生法健康法这法那法罚款的磨房,工作起来,满屋子都是粉尘,进来的人的脸都看不清楚。我在这个磨房干了5天活。
 
我还体味了一次平原游击队干部开会。当时的教导员住在村长家,招集我们开会,路挺远的,于是所有要开会的小干部们都借了自行车。在苏北早晨的薄雾中,10几个穿着迷彩服的家伙骑着自行车去开会,开会时围着一个八仙桌,桌上摆着花生和瓜子,还有瓦罐水壶,头顶是菜棚,很有意思的景象,可惜没有人给我们拍照。会议的内容有两个,第一,当地小学没有图书,大家捐钱买书,第二,当地的灌溉水渠堵塞,组织人力清理。于是,我们队68人每人捐了20到100元不等,并且在深秋的小雨中跳到满是泥浆的水渠中清理了渠道。
 
离开驻马乡的时候我差点哭了。告别大爷的时候,我和副班长把我们身上剩下的200多块钱偷偷放在了他的枕头下,还留了封信。而大爷,悄悄在我们两个人的背包里塞了100块钱。看到这钱的时候已经在快要发动离开的车上了,大爷在下面挥手,大妈在抹眼泪。看到钱,我的副班长哭了,我的眼睛也在发酸。跳下车,把钱塞到大爷手里,再跳上启动的车,我没有和大爷说一句话,挥手,还是挥手。
 
回来的途中我成为了一匹马。夜里有一段路程,是在车上度过的,为了负责全车人的安全,我坐在卡车的最后面。身下是冰冷的钢板,身后是凛冽的寒风,没办法,这是交给我的任务。临晨两点下车,走回学院,下车地点是南京长江大桥,我们的目的地距离这里还有40公里。为了在夜里不走失,每个人都抓住了前面那个人的背包。我是走到距离学校大约还是10公里的地方醒过来的,边走边睡,我成了一匹马。
 
尾声有点让人不悦。快到学院了,接到命令原地待命,甚是不解。一打听,原来是院里的将军们还没有准备好迎接我们。于是,在马路上,倒下了200来号人,全部睡着了。
 
回家后第一件事情是洗澡。但是懒,没有洗衣服,行军穿的迷彩在我6年后离开部队的时候还留着,从行军结束开始到现在也没有洗过。我想这套衣服应该可以站起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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