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和人打官司（六）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啰嗦了五篇才立了案，半瓶水自己也感觉拉杂了点，所以开庭之前的一些枝节就简略不写了，想直接写进法庭了，但是开庭前有一个电话还真的省略不了。这电话是故事的精彩插曲，虽然很难复制出一字不错的原话原句，但是意思不会变，语句也尽量凭记忆保持原状，由于电话太长，挑主要语句实录一部分。

那天大约是6月4日左右，（确切日子记不清楚了，只好说左右，因为之前实在是没留意这个电话，之后也几乎淡忘了。）那时半瓶水正在电脑上兴致勃勃地畅游网海，忽然手机响起，拿起电话：“喂，您好。”

一个苍老的女声：“你是……？”

虽然半瓶水觉得打电话这样问不是很正常，因为一般打手机不会不知道接电话的人是谁，而且这样问似乎也不是很礼貌。但是半瓶水听出这声音很熟悉，就立刻自报姓名：“我是半瓶水啊，您是找我吗？”（后来半瓶水才知道，人家问‘你是……’是验明正身的意思，人家这是按照导演的台词最重要的一句问话。）

“是妹子啊，好像声音有点变了啊。”

“没有变啊”，半瓶水听出来对方是消失多日的任老头的妻子，“是嫂子啊，刚才猛地一听，我也没听出来呢，嫂子最近身体还好吧？”

任妻：“好什么啊，我睡不着觉啊，丢人啊，你说你这是干吗啊？分东西的时候咱不是还好好的吗，以后就没见你了啊。”

半瓶水心中奇怪，她还好意思主动提起分东西？当初酒吧实在开不下去了，老头的儿子要上班不能继续替他爹值班了，而半瓶水又不想再和老头一起开下去，他儿子也觉得他老爹确实不适合在酒吧继续下去，所以由他儿子率先提出转让，当然半瓶水也非常赞成。半瓶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联系到愿意接收的人家，之后和他家一起作为甲方与第三家签了转租协议，说好了一家一半收房租。预付了的三个月房租之后半瓶水再去店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店铺换了新主人，新主人说是任家找着他转给他的店铺，而且签有协议，根本不承认这里还有半瓶水什么事。半瓶水多次找老头询问，老头都躲着不见面，好容易逮着一次，老头竟然说：“店的事情别找我，现在我不管了，是我闺女把店转了，与我没关系了。”之前半瓶水知道老头无耻，但是不知道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所以才去起诉了他。

这会儿任妻提到了分东西，半瓶水一股火气在胸中慢慢上升。当初店铺转给了一家经营小吃店的人家，酒吧里自然有小吃店用不着的东西，特别是那些沙发和茶几，占地方又没用处。叫了收旧家具的，人家一个沙发才给10元钱，老头舍不得，只好平均分了，半瓶水转手就一分钱没要送了人了。店里其它稍微值钱的东西，半瓶水让老头先挑，心想他家总不能太说不过去吧，谁知道那老太说：“我早就知道妹子是爽快人，这些东西妹子要了也没用，空调妹子家一定有，这个空调多费电啊，放家里还占地方。微波炉咱们家里都有也用不着，就放在我儿子办公室他可以热牛奶用，这些就让嫂子拿回去家去。电视一家一台，拿回去也是多余。妹子爱唱歌，VCD、音箱两套妹子挑，好的妹子要，坏的俺家留下，我知道妹子不在乎这些东西也不想放在家里碍事。”

半瓶水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实在是不想和他们争这些破烂，真的拿回家一点用处也没有，就是卖给收旧家具的又能值几个钱呢，而且半瓶水家里还真没地方放，不像他家农村亲戚多，多少破烂东西送老家都有用处，半瓶水为了少生气也为了以后还要相处，顺水人情做了得了。所以就说：“嫂子愿要啥尽管都拿去，按照你说的就是了。”

当时老两口感激涕零，一直说妹子真是少见的豪爽之人，做事真不像女人就是男人也没这么爽快。高高兴兴地找车把东西拉回家后满意地转回来。半瓶水看见了一副屏风，那屏风是半瓶水亲自买的，买的时候是180元，半瓶水想到这屏风扔了可惜了，放在家里还能有一点用，心想大的家用电器他家都拉走了，虽然剩下的这些是不值一提的小东西，但是半瓶水想要还是要征求他家同意，所以就说：“嫂子这屏风我正好有用，我拿回去了。”

那老太婆拿过那屏风左看右看，说：“妹子，咱想个办法从中间弄开吧，一家一半，我正好也有用啊。”半瓶水几乎当场晕倒，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现在，半瓶水听到了她又提分东西的话头，立刻说：“嫂子，咱不说分东西那话，说了就让妹子轻看了你们！”

“你看俺一家都是老实人，一辈子没打过官司，现在让妹子给告了，我气得几夜都没睡着觉啊。”

半瓶水在想，她是不是想让撤诉呢？人家年纪也大了，别是真的生气睡不好觉咱也于心不忍啊。要是真想提出撤诉，只要他家讲理，好好执行协议，咱告人家干吗啊。想到这里，半瓶水语气不由得温柔许多：“嫂子，你站我这边想想，我和我任哥合伙转租了门面签的有协议，之后我任哥悄悄地做主把店给转了，我找他多少次都躲着不见，好容易见了面说店是闺女转出去的，与他没关系，这是什么话？真与他没关系他和我签的协议不就是无效协议了吗？协议无效了他收我的钱不是应该退还我吗？这事要是我做了，你家怎么办？你说我能不生气？你说我不是万般无奈能去起诉？咱们相处这么久，你也应该了解我，钱不钱的我不在乎，但是你家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我不吭声我成什么了？”

“我这些天都不想出门，嫌丢人啊，我们一家都是老实的好人，结果还让人家告了，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为什么要告我们我也不知道。”

半瓶水听了这话，知道和她扯不清道不明的，再扯多长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寻找结束语：“嫂子你千万别把这事放心上，你也别生气，其实经济纠纷没什么丢人的，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也只好听从法庭判决了。你多保重身体，也问全家好。”

“我能不放心上吗？”

“嫂子再见。”

这个电话很长，半瓶水只是描述了大概内容，当时心想她是不是想让半瓶水撤诉，但是又为什么没有提出来呢？看起来通过这次教训，半瓶水还是没有进步，想得太善良太简单了。其实这个电话的那端正在被人拿着摄像机录音机对着电话机有导演有演员正在按照台词套半瓶水的话取证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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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和人打官司（四）

          我在和人打官司（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