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酒吧(九)

小园很神秘。正式录用以后，我几次告诉她要她拿身份证我看看，或者是身份证复印件也行啊。但是每次她都借口忘带或者找其它的理由搪塞过去，越是这样，我越是不放心，所以就越是要看，最后不得不下了最后通谍。身份证拿来之后，我证实了她就是本地人，年龄35岁，但是和她之前说的是某大厂的下岗工人的地址相差甚远。其实我更在意的是她能不能好好工作，不要有其它的乱子。她的身份证我也是只过了下目，转瞬她就收走了。

小园上班在五、六天的时候，老头当着小园的面对我说，小园想先把工资预支了。我立刻想到，我对小园什么也不了解，预支了工资她人走了怎么办？老头一向吝啬，这次怎么反常了？但是，当着小园的面，又是老头的提议，我也不好不给面子，就说：“现在帐上钱不多了，马上要去缴电费，这样吧，算是先借给你200元钱，以后发工资冲抵，但是工资一般是不预支的。”这之后不久，我忽然听说小园到隔壁小卖部去借钱，但是人家没借，又听说去旁边的米线店吃饭没钱付帐，说是酒吧的人，先记上帐，那么大的酒吧跑不了，不会赖帐的，等等。

小园怎么了？她不是刚预支了200元吗？她怎么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一个35岁的女人，身边没有孩子没有丈夫没有父母，总之没有任何亲人，这真的让我感到很反常。言谈中，我感觉出她住的是临时租的房子，里面没有电视和任何家用电器，大热的天，没有风扇。我想，那一定是一间及其简陋的小屋，因为小园曾提出过，她可以住在酒吧里整夜都值班，但是由于不了解她的来历，我拒绝了。从小园时时发呆麻木的表情里，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经受过什么或者正在经受着什么样的痛苦，我买一些蛋糕假装自己要吃，又对小园说我买错了，这种蛋糕孩子不吃我也不爱吃，其实挺好吃的，你吃吧。小园木木的看着我，我转身就进了里屋，我从拉开一点门缝悄悄往外看，小园正在狼吞虎咽！

小园心事很重，见了谁也不愿说话，根本就更别谈微笑服务了。有时和客人说话，也只是简单地回答一些诸如经营品种啊价格啊之类的和营业有关系的话题，其它一概不多说一句。有一次，一位客人对小园说：“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啊，别老站着啊，要不要也喝一杯？”其实人家没有一点不礼貌的，但是客人连说三遍小园硬是面无表情理都不理，当时客人尴尬极了，我立刻过来打圆场。事后我说“你怎么不理人家啊？”她说：“我为什么要理他？”我说：“人家是客人啊，再说，人家也没有不礼貌。”这时小园就干脆连我也不理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怀疑是小园的听力有问题，后来我才知道是她不想理谁的时候就干脆假装听不见了。

接着我听隔壁小卖部的人告诉我，老头在小卖部借了钱给小园了。哦，老头家人管的紧，向来口袋里没钱，平时又吝啬的很，这次能借了钱给小园，这可真的使我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