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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酒吧半瓶水生活 |
分类: 纪实系列 |
2006年的3月,我告别了工作几十年工作岗位,回到了家。
我提前5年退休。我从一个工程技术人员的岗位转换成工人的岗位才得以提前退休。因为国家政策规定,干部55岁退休,工人50岁退休。作为一名技术干部,我还不到退休年龄,尽管内心深处也不情愿这么做,但是我还是别无选择的递交了申请,转成了工人岗退了休。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莫明其妙地坐在家里不知所措。在家三天,我几乎是在电脑前度过了三天。三天来使我认识到再这么下去我能活活死在电脑前。第三天晚上,我终于下了楼。我漫无目的地行走在暮色初上的小街上,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余生不能就这么糟蹋了。对自己的能力和自信在这之前一直折磨了我多年让我难以释怀,现在,我离开了那里,我为什么就不能自己干一点自己想干的事情呢?
懒散的想着,我在一家挂着转让牌子的店铺门前站住了,下意识地在自己拿着的手机上摁下了那牌子上的电话号码,但是终于没打,摁下了保存键。
第二天,百无聊赖中我忽然记起了那个电话号码,那能是个什么店呢?我拨通了那个电话:“你好,请问您这个店是不是要转让?”
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听声音也是中老年了:“是啊,你要是有意来店里看看啊,你远不远啊?”
我说:“不远啊,那下午吧。”
他说:“下午几点?”
我说:“两点左右吧。”
下午两点我找到昨天晚上路过的那个地方,推开了那扇一直关着的门,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酒吧。一下子从光线明亮的阳光下走进来,我的眼睛在几秒钟适应后才看到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位老者,年龄都在60岁上下。老头中等身材,方脸,眼睛圆圆地瞪着我,一口黄黄的四环素牙,身体很健壮。老太体态教胖,烫发,老年人常有的那种眼帘浮肿和动作迟缓已经很明显。从两人的着装举止和神态能判断出这大概是老两口。
我冲着老头点点头:“你好,我就是上午打电话那人,是你约的我吧?”
老头还在瞪着我,老太倒是立刻在脸上堆满了笑容:“是啊,是啊,快坐下啊,坐下说话。”
我看了看,室内的两个大窗户上都挂着竹子窗帘,把窗户遮的严严实实的,所以屋内光线昏暗。其中一边靠窗户的两张长沙发中间放着一个长茶几,竹子做的窗帘从下边往上拉开了一个缝隙,露出些许光线,所以这个位置就明亮了些。老头老太分别坐在对着的这两张长沙发上。
我在老太坐的那个沙发上坐下了:“这是个什么店啊,怎么不开了啊?”
老头说:“这是酒吧啊,本来儿子开的,儿子转业军人,已经安排工作去上班了,所以就是我在支撑着,我和老太婆都退休了,也没什么事,就帮帮儿子的忙,帮他转让呢。”
我说:“我退休了,在家着急呢,走到这里看见你挂的牌子了,所以就来问问。”
老太就说:“怎么年纪轻轻就退休了呢,是内退?”
我说:“不年轻了,50都过了,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了,是正式退休呢。”
老太就惊呼:“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看起来有多年轻啊,我想猜你40岁都没敢猜呢,看上去也就30多岁。”
我被人戴了高帽,心中大喜:“怎么会呢,我就是没发胖,爱运动,所以就看着不显老,身体也还行,就觉得退休在家呆不住的,才想干点事情。你这店转让要多少钱?”
老头看了看老太婆说:“最低两万。”
我心中盘算,两万元还是能拿得出的,但是店该怎么开我不会啊,就说:“我看你俩退休也没事,闲也是闲,干脆我给你兑一半,咱们合伙怎么样?”
老太反应快,立刻回答:“好啊,可是好!我看妹子就是一个爽快人,俺这老头子在家闲着烦人啊,除了打牌什么也不干。你俩合伙,让他给你干粗活,打扫卫生啊什么的。妹子这个形象怎么看也是老板,往吧台这么一站,妹子收钱记帐,我看咱这店就红火了。”
我立刻有点飘飘然,感觉这老两口很厚道,笑道:“我什么也不会做,在工厂呆了几十年,又是做的技术工作,都呆傻了呢。”
老太说:“俺老头也是在工厂做技术工作的。”
我更加对老两口有了一种信任感,能也在工厂做技术工作,那真的应该很有共同语言了(后来我才知道,老头连小学都没毕业)。心中暗想,和老年人合作总比和年轻人合作容易沟通,自己又没干过,就算是学习啊。
心中这么想着,说话自然也很谦和了:“老师傅怎么称呼呢。”
他说:“姓R。”
我说:“那以后就称R哥了,R哥以后全仗你了,咱俩合作肯定很愉快。”
老太说:“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吧,起个协议,整理一下店面赶快开业。”
总共我在店里呆的时间不超过半个小时,一时的冲动使我甚至连看一下店里的设施都没仔细看,就高效率地决定了这件事。我不知道这店合不合法,有没有正规的营业手续,具备不具备正常的开业条件,我根本就没那意识。
当天晚上我按照两家的意思起草了协议,第二天就送给他们看,让他们再修改。懵懵懂懂中,第三天一大早就接到了老头的电话:“那合同我们看过了,又修改了一些,上午咱们先把钱兑过来吧。”
我的心中掠过一丝不快:“不是合同还没定下来吗,你们改的我也还没看啊。”
他说:“你带着钱来,先看了合同行了再交钱也行啊。”
怎么就这么惦记着钱啊。直到这时,我也没在意我要投入多少钱,也没有讨价还价,和人家合伙开店,那就别在意吃亏沾光,我这么想。我正好有一万元钱的机动款活期的,就带了那存折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