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往往把逆境当成前进的阻碍
却未曾想过顺境对人的腐蚀往往比逆境危害更大.
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下子红遍宝鸟,我成了大明星,那种成功的滋味比吃摇头丸两袖清还昏,接着又有机会演戏,银幕处女作是《剪剪风》,第二部还和恬妞搭档演《海蓝蓝》,可能我不是拍戏的料,片子一上演,观众看到我就棒着肚子哈哈笑,这样的笑场把原本是一部令人感动的悲剧变成了喜剧,制片和导演根本笑不出来,从此我只好放弃演戏,专心唱歌~
唱歌唱红后,我又有机会主持综艺节目,华视邀请我主持新型综艺节目《迷你.迷你》。当时的电视导播及制作人叶天健先生给我很多宝贵的建议,还让我与女星周丹薇等人同台,后来又接了《阳光.绿野.摄影棚》等大型综艺节目,当时华视因此与很多艺人签约,如崔苔青,刘文正和张小燕等人,奠定了综艺王国的根基,而我也在主持和歌唱事业中有了不小的成绩.
我在1978年推出《姑娘的酒窝》这张动感歌曲时,以搞怪的方式颠覆既往的歌手形象,穿短裤、留长发、戴墨镜和耳环,扭腰摆臀之外,还大力用麦克风,驼背缩脖子,两腿伸展,当时很多人说这样子活象青蛙跳舞,那时歌坛上流行用绰号,比如“帽子歌后”凤飞飞、“急智歌王”张帝,于是倪敏然就帮我取了个绰号——“青蛙王子”那时最红的是凤飞飞,一天酬劳超过四万元台币,而我的酬劳虽然是两万五,但是场场挤爆,与歌坛巨星越来越接近的感觉很过瘾。
我的歌曲掀起一阵旋风,由于搞怪的作风令老老少少疯狂,引起政府部门和新闻局经常对我施以“关切”,叫我要端正社会风气,剪掉头顶上的一堆乱发,当时我唱红的一首歌叫做《泡菜》,也在东南亚出尽风头,歌名太怪,内容又不能改良社会风气,也被注意,还有人戏称《姑娘的酒窝》和《大眼睛》整天在电视、歌厅、唱片行和电台播放,让很多女孩子去整容,最后新闻局火大了把我列入“黑名单”,导致我在银幕上被封杀,当时只有三个电视台(台视、中视和华视),要封杀我是很容易的,走投无路之际,只好跑到海外去演出大半年才改变造型回来,为了低调,我上金钟奖颁奖典礼还自认为很有智慧地说了一句话:“一个人应注意的是头皮以内的事情,而不是头皮以外的东西。”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肥”,作为一个艺人,生活上最大的改变就是没了隐私,做任何事情都要被公众来检视,当时的计程车跳表有十九元和二十一元两种,后来演艺圈就有传言,某位艺人搭计程车,十九元车费,付二十元给司机,总是等着找回一块钱,说这个歌星很小气,指的就是我,其实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这样传言实在很离谱,加上我的“创意”作风受到那么多人的嫉妒及“关爱”,所以,我觉得艺人真的凡事要谨言慎行,一举一动都会被检视,也可以说是被修理,否则八卦从不同角度传开来就不得了了。
正当我歌唱事业到达颠峰时,我以为我即是“宇宙”,得了“大头症”,由于年少得志,生活过得太顺利,所以就开始得意忘形。正因为演艺之路一直都像顺风列车,所以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渐渐地忘了“我是谁”,对于周遭环境,人们往往把逆境当成前进的阻碍,却未曾想过顺境对人的腐蚀往往比逆境危害更大。当时人人都叫我“青蛙王子”,见到我的人也多半尊称我为大哥,当时还没有“大哥大”这个名词,所以大哥已经是尊称了,我有赚不完的钱,花不完的钞票,在这样优裕的环境中,只有腐蚀,我并没有任何成长,只是在享受这风光的岁月。
人太顺利容易作怪,不久我主持的华视节目《临风高歌》又很受观众的欢迎,节目才主持三个月,我就向制作单位说辞职,那时电视台的制作人被我这样一搞,急得跳脚,担心节目会“开天窗”。当时我出国作秀回来,华视副总林登飞还亲自到机场接机,有一段时间因为喝很多酒喉咙常不舒服,医生建议我喝葡萄酒,于是每次华视有饭局,为了迎合我,一律都改葡萄酒代替,甚至摄影棚里本来没有化妆室,因为化妆室设在地下一楼,而摄影棚是一楼,他们把原来摆钢琴的地方换成我的专用化妆室。
在1981年,为了让表演能够更好看,我找来一对美女阿珠、阿花一同推出《燃烧吧!火鸟》、《冬天里的一把火》的专缉,“打火机”的手势红遍大街小巷,连小孩都会,名气更如排山倒海一样,把我的演艺事业又再一次推向颠峰。
演艺圈常常流传着一句话:“钱塘江边,看帆船来来往往,只带了两样东西,不是名就是利。”很多艺人红了以后,都会很拽,眼睛长在脑袋后面,当年的我差不多就是这样。在1986年台视《群星争辉》找了我第二任太太文洁主持,不过华视却因为文洁正在拍《庭院深深》不让她去,为了这事,我请求当时的华视总经理放人,然而还是没有被批准,我一气之下,觉得怎么那么不受尊重,于是想要退出钻石舞台,甚至放话出去要退出演艺圈去做生意,跑去开阁楼餐厅(Penthouse)。那时候巴戈也发生同样的事,我不服气,就找了巴戈、张帝、郑进一等人一起搞了个反抗三家电视台行动,强调艺人有自由选择工作的权利,结果华视的态度更强硬,对外宣称要封杀我。
我本来主唱《庭院深深》主题曲,录好了却被华视给挡下来,不能播出也不能发行,应该我主唱的歌曲就交给了洪荣宏演唱,当时我意气风发,动不动耍大牌不想表演,态度很狂妄,只要不合我意的事情,马上和对方干到底,所以当我大闹三台以后,别人已经悄悄在我头上扣顶“不合作耍大牌”的高帽子,当时我根本不晓得自己到底推掉了多少工作机会,我的“名气”在无形之间渐渐地消失,越来越没有人敢与我合作,口袋里的钞票当然也就跟着变薄了。
今非昔比,老天爷似乎跟我开了一个玩笑,让我坐云霄飞车,如今只要电视台叫我主持任何节目,我都会去,无论是钱多还是钱少,这都没什么好计较,从山顶滚到谷底,我体会到,人一定要多替别人着想,不论你多了不起,多么能呼风唤雨,也会有翻船的一天。另外,名利就像双胞胎,有名就一定会有利,有了利也一定得到名,捐钱给慈善机构或盖学校就有了名,相反的,有了名,利也会滚滚而来。有名的写真集女郎,拍写真集的费用高达一百万甚至更多,没名的脱衣服那就是低级或色情,人生就如同一把双面刀,看你如何去面对它。
阁楼生意后来做的也不太好,我收了这个烂摊子,也得了忧郁症,然后就跑到美国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回国想重新开始时,已经大江东去,时过境迁了,和陶大伟一起主持台视“综艺大都会”时,还与胡瓜、郑进一所主持的《钻石舞台》师徒对打,因为忧郁症的关系,加上退出演艺圈有一些时间,反应、口才和表演能力都没以前好,气势一落千丈,再也不如当年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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