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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有雨。

晨起，拉开防光的帘子，开窗，望见步行街的路面上，湿漉漉的，窗棂上还挂着水珠，将落未落，仿佛夜里那场梦见，清晰，迷离。

每个早晨，都如一场战争，不停地催促孩子，快吃，快喝牛奶，穿好校服，红领巾，背书包，还有还有，你的美术工具包，别忘了......

出门，以为下雨，却见云开雾散，白云和蓝天让人信任，阳光洒下万点金光，昨日的心情该晾晒一下了罢。

一路快走，手里还拿着小本子，领着孩子背单词，步行街的行人亦匆匆，谁也不曾抬头多望一眼不相关的景和人。一千天，如同一日，平静地滑行，波澜不惊的日子，才是生活的真面目。

如此，甚好。

目送孩子进了校门，背着沉重的书包，拎着工具袋，他的脚步缓慢而不经心，心中一阵阵悲凉，可怜的孩子，每天那么多的作业，写到很晚才能匆忙洗漱，睡眠时间太少，早上手机闹铃响第三次，才轻轻地叫醒他。

儿子，真想把我童年里的快乐分给你，让你漫山遍野地跑个够，让你经历我所经历过的那种自由的奔跑，山野的松果，小溪，竹涛，清河里的鱼儿，都该是你童年最美的记忆啊。可是这一切，在现代城市里，再难寻觅，你们有的，只是沉重的书包，和没完没了的考试。

孩子，你没有体验过在星空下，在月光下捉迷藏的快乐，你没有听过房前屋后那呼啸的竹涛松涛，你体会不到那些声音是怎样掠过妈妈的心房，并且留下了永恒不灭的记忆；你也没有在月光下踩着自己的影子，走乡间小路回家；当然，你也没有听过田野里那成片的蛙鸣，那是怎样的一种天籁之音啊！孩子，你能听到的，只有城市里汽车不耐烦的喇叭声，呼吸到的，是无处不在的废气。

孩子回过头来，向我挥手，一天的学校生活开始了。孩子，愿你在学校不淘气，与人为善，不被师长训斥，做这个社会喜欢的乖孩子，我只要你平安地长大。只是，不要像你隔壁的五班那个学生，被老师打骂的那样，只能低头承受......

孩子，你还要寒窗十年，慢慢地学习长大，妈妈陪着你。

转身，沿着行人道，慢慢走着，没有什么人在等我，没有什么事值得我匆忙了，去菜场，买把空心菜，空心的日子，空心菜也许是最好的注解。

路过药店，顺便进去称了称体重，还好，还好，八十六。于是开始怀疑是这称有问题。空，是不是从内心开始，漫延至身体，四肢。

有没有这样一种轻，是我们生命所不能承受的？

到家，冲茶，吃糕点，夏天，如此清凉，步行街传来齐秦的歌，《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是的，没有泪的夜晚，就是天堂。

捡起简媜的《空灵》，圈在沙发里，找个最舒服的姿势，跟随她做一次心灵之旅，空山灵雨，横跨千年，依然涤荡着世人，最真的渴望，与山为傍，与水为魂。

夕阳依旧可以西下，只是，不要再有，断肠人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