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铁的自白

从冰冷的石头里逼出更冰冷的我

我，被一堆说不出的无奈捆着

经过烈火，衣裳已经没了

剩下的，只有赤裸裸

 

我无奈地被锻造成刀或剑

与血肉拼搏

制造成枪筒炮筒和子弹炮弹

飞到陌生的地方，粉身碎骨地作孽

 

我欲口无言，欲哭无泪

任由摆布，失去自我。现在

我觍着一张张千奇百怪的脸

无奈的活着

 

我唯一的愿望是回归

回归到最初的犁锄

在肥沃的田野自由挥舞

让大地吐出绿色和金黄的幸福

2022.5.4

 

22.《》想起父母

现在，想起父母

常是在夜色之中

像今夜，首先走进脑海的

是那座坟墓

荒野的风，鼓动几棵松树

摇碎月色

再想坟墓里他们躺着的姿势

几十年一动不动

想他们没有模糊的面容

和一生操劳的身影

想他们如果现在还活着

是不是会更幸福

想子欲孝亲不待这句话

心如针扎，又泛起一股股酸楚

 

现在，想起父母

常是在夜色之中

像今夜，我想起的

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

不知道，今夜会不会失眠

躺在床上，再一次闭目看世界

 

23.《》石头

在山上，你就是山

掉下来，就是

一块石头

 

你的故事

就是一座山的故事

你的秘密

就是一座山的秘密

 

以永远的沉默

面视人类

每条河流的涛涛声

都有你的低吟

 

一块石头

大地身上的肉或骨头

它疼，大地也会

抽搐、颤抖

2022.5.6.

 

24.《》母亲节，心里空荡荡的

多年前，母亲离开的一瞬

我就已经变成了孤儿

知天命的我，不知迷茫

只有渭水一样流不完的悲伤

苍天看着我，哭一阵子

秋风，也跟着轻轻地抽泣

几个夜晚，天上无星无月

只有虫鸣，占据着寂静

我喊妈，却能喊出另一片寂静

 

唉，母亲节

我不会说母亲节快乐

我已是孤儿，妈在天上看我

即便仰天，我也再看不见妈

唉，母亲节

我的心，总是空荡荡的

像那座坟茔的荒野

只有凉风，一遍又一遍吹过

2022.5.8.一稿

 

25.《》无题

我倒立看世界

谎言慢慢地沉下去了

 

这也许是，那只狗

久久瞪着我的原因吧

 

我明白，只要沉默

它就不会吠我、咬我

 

26.《》驴

在袁家村看见

一头拉磨的

驴

被蒙上了

眼睛

 

27.《》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月亮和月光

月亮总是那么宁静

月光总是那么温柔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月亮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月光

 

农人的月亮像一把镰刀

汗水的颜色就是月光的颜色

 

商人的月亮像一枚金币

月光的颜色是红色和绿色

 

游子的月亮是思念

月光里满是乡味乡愁

 

母亲的月亮是牵挂

月光如丝如线越拉越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月亮和月光

每个人的月亮和月光都不一样

 

28.《》智慧的月亮

太阳还未抬起头

月亮就隐藏起来了

只有在黑夜

她才悄悄地洒下柔弱的光

从不声张和张扬

她知道阴晴圆缺

不会被虚荣操纵，掉进愚昧的陷阱之中

 

29.《》“5.12”

“5.12”是块伤疤

有人一直疼着

有人每年只会痒一下

更多的人

不疼不痒

或许压根就不知道

 

“生者且偷生

死者长已矣”

你听

今夜，窗外的雨声

多么像苍天的哭泣

 

30.《》越界

在小广场水泥地面蠕行的

一条小蚯蚓

应该是从旁边草坪爬出来的

它没有眼睛

它蠕行的方向背离了草坪

它已经越界

走的是一条死亡之路

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

此刻我不管它是否要寻短见

毅然把它送到草坪中间

 

一切路，都要靠自己走

走歪或越界了，如能返回

就需要回头重走

 

31.《》记述一个乘地铁的人

一个戴口罩的中年男子

提着两个拉杆行李箱上了地铁

旁边有座也不坐

一屁股坐在两个行李箱上

怀里抱着一个黑包

带子挂在脖子上

他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我

然后拿出手机看

我在半坡站下地铁时

看他头也不抬，继续看手机

下一站纺织城就是终点了

那个空座位，一直为他留着

也许他觉得，坐行李箱

比座位舒坦

2022.5.19.于地铁1号线上

 

32.《》草原之梦（歌词）

我要飞马驰骋辽阔的草原

把羊群似的白云赶到天边

让自由的歌声从内心唱响

像一只月牙船在湖水荡漾

 

我要养一群星星般的孩子

守望好草原的每一个夜晚

让微风吹远马头琴的琴声

让远方的姑娘尽情舞翩迁

 

没有寂寞，没有忧伤

草原的汉子，草原的姑娘

把爱的美酒，倒进爱的月亮

 

33.《》按摩师

在公立三甲医院骨伤科

我看见

一位年轻的按摩师

给爬在床上的患者按摩

 

他左胳膊肘按摩

右手拿手机看

时不时

还咧开嘴，露出笑容

 

心在按摩之外

这按摩能有多少效果？

 

34.《》一个骑马的人

黄昏

一个人把骑马的影子

扔在荒原

移动的影子

像是被拖着行走的一片黑

越拖越大、越沉

风，不言不语

乘机潜入影子体内

然后，听到了前所未有的

荒凉之声

 

35.《》越来越厚的云

今天没有落日

落日在昨天坠下西山之后

就隐藏起来了

现在，黄昏换了一副面孔

灰色的天空像鉛一样

 

大雨已经下在了城南

城北的天空似乎满腹心事

鸟在天黑以前飞回了家

万家灯火点亮的城市

此刻，与天空无关

 

天空啊，在酝酿着大事？

越来越黑了

越来越黑的天，越来越厚的云

越来越重的沉默

眼睛睁得很大

 

36.《》雨下在哪里

雨下在哪里

是天空和行云的事情

 

与一个人淋雨不淋雨

没有关系

 

与流水的方向

没有关系

 

与白天还是夜晚

没有关系

 

与今天休息或上班

没有关系

 

雨下在哪里

天也应该考虑了很久

 

37.《》理发

小区工人

把满院子的冬青树

修剪了一遍

看起来，整洁了很多

 

我去美发厅剪了发

在院子听身后剪树的工人说：

精神多了！我不知道

他们是在说树，还是说我

2022.5.21.

 

38.《》现在咬人的不是狗

遇见过几次

宠物狗莫名其妙的狂吠

但很少见到咬人

狂吠，只是对主人逞能罢了

 

现在咬人的人比咬人的狗多

都是一些阴人——

偷着咬，从背后咬

往往咬得人，心疼

 

39.《》农药

人把农药精心地输送给

庄稼、蔬菜、果树

让有害的虫子绕开

 

绕不开的土壤终于病了

但它还扛得住

绕不开的人啊

终有扛不住的时候

 

40.《》岁月静好，大地苍茫

———观秦汉栎阳都遗址

 

一米多厚的黄土的皮

被生生剥开。伤口像窗户

塞满二千多年都城的废墟

沉重的岁月压着宫殿的残骸

七零八落的瓦砾早已残疾

大大小小的盆罐奄奄一息

 

此刻，商鞅仿佛从黄土中走出

说着徙木，讲着变法

而车裂的结局，似乎让午后阳光

泛起了五味杂陈

吃了人的人，满嘴是血

把嚼碎的骨头，咽进肚里

 

是的，秦始皇最终一统天下

可只十五年，数代人建起的大厦

便风吹一样，哗啦啦地倒塌

像栎阳城，沉眠于黄土之中

岁月悠悠如流水

一些泥沙被带走，一些泥沙被沉积

2022.5.26.考察阎良秦汉栎阳都遗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