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大学毕业那时,我几乎没有考虑地选择了记者这个行业,一是出于专业不多的就业机会(大学学习的是历史,属于最难以找到工作的一类),一是因为自己的品性,因为自己所受的教育和阅读,自觉还有些许血性,还有一种冲动。
感谢沈颢先生,是他给了我最初的从业信心,感谢林力搏先生,是他给了我机会,并把我带到这个行业。
10年了,确切而言,这种冲动已淡化许多,随之而来的是一直萦绕的疑问:十年了,我有了什么?
名吗?或许不经历这事,文不惊人不善言语的我并不为绝大多数的同仁所知,更不论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了。今天还有朋友善意地开玩笑说:兄弟成名了。——但这样的成名,我倒真的不要也罢。
利吗?从现在依然为稻梁每日上夜班煎熬来看,就知道自己距离“财务自由”还有两万五千里。
那么,我还有什么?或许,从事新闻业多年的同仁,夜阑人静之时,大家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我们还有什么?!——我们的青春已经流逝,我们的人生基础却还没有;我们的激情或许犹在,但坚硬的现实已经一次次地粉碎我们的向往。——甚至于,在遭遇非难时,我们连到自己拯救自己的能量在众多庞大的组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微弱,那么无奈。
看同辈,官至正局,身居要职者甚多;视朋座,各有手法,积极向上,各有所归,唯自己一直不思进取,也无力进取。论钱财,囊中羞涩,论地位,还是卑微蚁民。这是我自己的写照,也应该是众多从业多年媒体中人的写照。
我们的青春和精力都随着我们的血性和冲动挥洒了。看着那些年轻的活跃的身影,我总记得,自己在各地艰苦的采访;总还记得,遭遇的那些非难或围剿;总还记得,许多自己辛苦的文字都成了枯灯下的孤本。我们还有什么?!
我也知道,众多年轻的优秀的记者们,他们在挥洒自己青春,追求新闻理想的时候,他们是不会考虑未来的,甚至于,他们是不会考虑自己的利害的,但现在,富士康事件显然也给我们一个提醒:是该一起痛苦面对的时候了。即便我们一百个地不在乎其他,一百个地与人为善,但恐吓或灾难或许就在背后,如影相随。
我们可以不考虑其他,但是,起码的从业权利和职业尊严是我们的底线。而现在,有人在公然挑战这种底线。
我知道,我只是一个新闻的老兵,总记得那句著名的话:老兵不会死去,他只是慢慢消失。
——即便是慢慢消失,我也会挺直腰杆慢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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