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负荷与节奏看来不可能在短期内改观。周三晚我跟大叔连着8点、9点两个电话会议，中间得空出来转了一圈，看见嘹亮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旁边还摊着给那个屎盆子脸客户写的策略参考资料。姐姐顿时心生怜惜，还有愧疚。那位小哥倒是并不在意，第二天跟我说他那么趴着睡了有一个小时，醒后神清气爽地继续投入PPT里去了。可惜的是，汉斯老大还是不满意，以至于提案时间都不得不延后。这种情形自5年前百事之后似乎还是头一回发生。乱象啊乱象！

强尼马是资深客户总监，香港人。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大家提到他总会发笑。

听说他前一晚被老板从家里叫回公司加班，我问起这事儿，他一脸诚恳地说，“没事啦！真的没事啦！我完全不介意的！。。。”

我问，“你们最近也很忙吧？”

“没事啦！忙也可以多学点东西。”

“前一段你在忙点啥？”

“在做scope of work（工作量估算），报价钱。。。”

“哎呀，那个很枯燥吧？”

“没有啊，我很喜欢的。。。你知道啦，香港人喜欢算钱啦。。。”

强尼马的乐观有时不免阿Q，那天却突然触动了我。看着那份改了又改的给屎盆子脸客户的策略，我有了一个信念：好吧，就把这个当做一次全新的体验，完美的学习过程吧。也要想想：在这份提案上，我为什么一直很被动，被客户牵着鼻子走？我的“要走在客户前头”的工作准则哪里去了呢？

周五的晚上见了一个民企客户，卖B2B的产品，乍一看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4A做广告。我不想说他不懂，因为我自己也不过半桶水，可我们操的真不是同一种语言。带着客户粗略地过了一下我们的作业流程，他眼神基本没有聚焦在投影上过。未及结束，他就跳开话题说了一堆自己的思路，零零散散，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这也罢了，突然他提到最近的一个“创意”，要把自己的产品经转英国，贴上个英国标签再卖回国内。我嘴快地搭了一句，“达芬奇？！”他倒完全没有在意，继续噼里啪啦地大吹特吹诸如此类的点子。会开到了八点，我的笔记本上记录了不少这哥们的语录，希望有一天可以用作我那本Madmen的素材吧。

他很年轻，80后，身价应该不菲。我并不讨厌他。走到今天这个份上，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也还算有两把刷子。但是，我也没法接受服务这样一个客户。他对跟4A合作的顾虑倒是跟我不谋而合，我们都担心：不要把一个波音飞机的引擎装在了一辆拖拉机上。拖拉机和波音引擎本身都没什么错，可勉强凑在一起可能就是一场灾难。4A里面，奥美服务本地品牌的经验比较多，但多数本地客户也在快消行业，客户里面都有不少从外企甚至4A跳槽过去的人，交流尚不算困难。但是像这种彻头彻尾的本地客户，又在一个很少接触传统广告运作的行业，可能对任何一家4A都是挑战，需要调整甚至改变对话方式甚至作业流程。

终于接完了客，跟另一组的planner去吃了个便饭。还是喜欢秋天的，夜风清凉，却是温柔。两张疲惫的脸，不便宜也不精致的食物，有烟，没酒，树影绰绰，月色朦胧。。。一周，又这样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