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6号楼的邻居们（七）

推举我管锅炉房，宗旨为职工省钱。

    七、锅炉房代表

    2001年冬天，我们西家属宿舍楼的职工推举我担任锅炉房的日常

管理工作。我认为我担任管理工作就是为大家服务的，就应该千方百计地

为大家节省烧暖气的费用，其宗旨是为大家省钱而不是绞尽脑汁从中捞

钱。但是我万万没想到：锅炉房这个地方水太深，情况太复杂，绝不是我

一个弱女子所能左右的。

    以前所里的某些职工拉灰渣，耍赖不交钱是常事，都是一个单位的职

工，谁都不愿意得罪人，所以也没人死乞白赖的追究。可是现在不行了，

往年看似可有可无的锅炉房卖灰渣的钱，已经成了一笔非常重要的款项

。为了收回灰渣款，我绞尽脑汁想尽了办法。每次有人来拉灰渣，我都主

动帮助他们装车，由于有知青年代的劳动基础，我比他们装的还快。

    一天一位职工又故伎重演，嫌灰渣款太多，想不交钱。为了让这位职

工交上灰渣款，我从自己衣袋里拿出几十元钱给他贴补了一下，希望他能

顾及大家的利益，把灰渣款交上。他受到了感动，最后终于把灰渣款交上

了。但是拒不交灰渣款的人还是有的，有一位职工给他妹妹拉灰渣打房顶

用，270元的灰渣款他分文不交，无论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做工作，就如同对

牛弹琴、鸭给鸡讲。最后他说：“你给我找一张正规发票，我就把这270元

交上。”我相信了他的话，花了10元钱从一个卖农药的门市部给他买了一

张正规发票，但是他拿到发票后还是拒不交钱。

    果研所试验场的果树工人们从1990年开始承包苹果园，1995年苹果市

场滑坡以后，工人们靠经营苹果根本挣不出自己的工资。男职工只好上街

蹬三轮车拉活挣钱养家糊口，女职工有做家政的，也有卖馒头、卖菜盒子

维持生活的。据财会科的同志说，有很多职工甚至拿着一元两元、一角两

角的纸币凑成的钱来交暖气费，可见他们的生活是多么困窘！为了不让大

家的利益受损，我只好把这270元垫上了。

    春节前，锅炉工的工资根本就发不起了。锅炉工们等着领工资回家过

年，我把卖灰渣的为数不多钱全都用上还是不够，我又自掏腰包500元才为

工人发了工资，解了他们每家老小过年的燃眉之急。

    到了最后一个月，锅炉工的工资一分钱也拿不出了。那天早晨，四个

锅炉工全都找到了我家，述说他们生活的困难，说开学给孩子交学费的钱

都没有了，让我赶快把工资给他们发了。

    我只好再次拿钱为他们垫付工资，我知道我垫的钱能返回的可能性极

小，很可能打了水漂，可是我不忍心看到他们拿不到工资那可怜兮兮的

窘态，还是义无反顾地自掏腰包把他们的工资款垫付了。他们四个给我打

了一张欠条，连同先前的500元，欠条上写着：“欠杨每宁工人工资3068

元”。随后我把这张欠条交给了财会科。

    我以为自己为锅炉工垫付的这3000多元工资钱就算打了水漂了，对这笔钱的返回没抱任何希望，没想到最后有3位没交暖气费的职工陆续把暖气费交上了。财会科管理锅炉房费用的女会计邹珍同志，每收到一笔暖气款，就在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我赶快去取钱，唯恐我去晚了钱拿不到手。就这样我垫付的这3068元钱终于“完璧归赵”了，真是皆大欢喜！

    我知道当时窥测这3000多元钱的有权人很多，谁都想用这笔钱给自

己行个方便，可是邹珍同志没有从这3000多元钱里批给任何人一分钱。她每拿到一笔钱就立即给我打电话，连一分钟都不耽误，使得那些窥测者的如意算盘统统落空。

    邹珍同志这样做的结果肯定要得罪那些有权人，但她始终坚定地认为：“杨每宁在集资住宅楼背负的债务还没有还清的情况下，冒着很大风险为锅炉工垫付了3000多元工资，一定要想方设法尽快地把这笔钱给她。”邹珍同志的想法是光明磊落的，果研所的职工对此也都达成了共识，那些窥测者的卑鄙想法是上不了台面的。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没有得到这笔钱的有权人见到我都用卫生球眼睛瞪着我，肺都气冒烟了，可是邹珍同志把这笔钱给了我是名正言顺的，窥测这笔钱的这些人只能干生气，没有任何办法。

    说实在话：当时，若不是邹珍同志顶着重重压力，义无反顾地把这笔钱返还给我，没有给那些贪得无厌的有权人，我垫付的这3000多元锅炉工的工资款，就是到3000年也拿不到。

    我垫付的灰渣款连同开正式发票的10元共280元钱，因为没有记在锅炉工的工资里面，当时没能返还。后来有很多同志劝我把这笔钱也要回来，不能白白给大家垫钱。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毕竟邹珍同志已经把我垫付的锅炉工的工资款3068元返还给我了，这就足够了，那280元干脆就忽略不计了吧，不能让邹珍同志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