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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儿子·第五章:杂记·001、年(1)

(2023-02-27 06:3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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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黄河的儿子》连载
黄河的儿子·第五章:杂记

作者:王正选


001

 

1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春天的风已开始温暖草堂,农历年的脚步渐行渐近。每当此时,我就仿佛回到了儿时的年里……

 快要过年了,家里养有猪的农户们,会把猪赶到村里临时设的屠宰场,把猪变成肉,给自己留一点,其余就全卖了,卖的钱用于过年和过了年后过的日子用,或者平时借有别人的钱就还钱给人家,还不起了也可留些自家拼日子,拼下钱了再接着还。

 我家每年都要养猪。猪平时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得喂养一年才能出槽。每当杀猪的时候,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就跑到宰杀场看杀猪。送到屠宰场的猪被杀猪师傅用狼勾刺进猪脖使劲把猪往屠宰案上拉。猪声嘶力竭地死命往后退,大喊“不敢啦!不敢啦!救命啊!救命啊!再也不敢啦!”无奈抵不过几位师傅的力气,被提尾巴揪耳朵硬是按在了屠宰案上;尽管猪一直还是大呼救命,但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屠师用明晃晃的尖刀刺进了脖子,然后大股的血倾流在了屠案下的盆子里。可怜的猪就这样一命呜呼了。看到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一年的猪就这样被杀了,我流泪了,心里感到难受!以后过年再看杀猪我就不看杀自家的猪了。

 杀猪的日子里,家家都是大扫除和煮麻花、蒸白馍,准备过年招待亲友的食材。我们家的土窑洞由于当初没有上泥,每次大扫除的时候,虚土哗哗的往下落,为了清扫掉被烟熏黑的窑洞顶和烟尘形成的尘网,满屋迷得看不见人影,我记得几乎每年都是我和母亲在打扫。那灰尘呛的要死要活的。打扫完后,鼻孔嘴里都是黑泥。家里打扫干净后,母亲给新糊的雪白的窗户纸上贴上她剪的各种窗花,白红相映,煞是好看。

 到了年三十的下午,就开始贴上村里书法家写的对联和红条子。院门口贴的是出门见喜,院里院外树上贴的是根深叶茂,炕头放煤油灯旁的墙上贴的是小心灯火,后来有了电灯就贴成了小心触电,炕围的墙上贴的是身卧福地,身体健康,水缸上贴的是细水长流,面缸面柜上贴的是面白如雪,放衣服的箱子上贴的是衣服满箱,敬祖先、灶王爷、土地爷诸神的地方贴的是早晚一炉香,晨昏三叩首;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这些内容基本上是年年不变的。门上的对联则是随意变动的。后来我能识几个字的时候,我家的对联就是我在胡写。反正花里胡哨,就是营造个喜庆的气氛。由于我们住的沟里有柏树,我们会用柏树叶插在门上,据说也是一种有吉祥意义的讲究。

 对联贴好后,就开始下饺子。下饺子的同时就开始放鞭炮、放两响炮请神。饺子煮熟后,得先献爷,就是先端放到敬诸神和祖先的位子上和院子里给土地爷安住的地方。每敬献一处,都得跪下磕一个头。这些事后来基本上都是我来干。早先时,我老有个疑问:给祖先和神们端的饺子他们怎么老是不吃呢?怎么最后还是人吃了?他们好像老是不饿?

 年三十晚上要熬年。那时熬年就是几家人在一块烤着土火炉拉家常或侃些云里雾里的话题。我们小孩子只有听的份。虽然因熬年睡得晚,但却要看谁家起得早。不过,在那远离村子的山沟里只有我们和邻居两家人,起得早晚也无所谓了。

 晚上睡觉时,母亲会把经千辛万苦纺花、织布、剪裁的粗布新棉袄棉裤和千针万纳的新鞋袜放在身旁。我怀着等待天明了就是新年的心情渐入梦乡。

终于,天快明了,我赶快起床,穿上新袄新裤新鞋。手工做的鞋子刚开始是很难穿上的,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穿上,或者用鞋溜子帮助穿。

待把自己打扮停当,母亲已将包的饺子煮对了。接下来的程序依然是放炮、献爷、献爷时候磕头。待吃完初一早上的年饭,第一件事是给父母磕头,接下来得去给自家和住在一个村里的亲戚家长辈们磕头拜年。由于黄河水上涨,移民搬迁,我的自家人都不住在一个村子里。我的自家比较多,我得一家一家地跑。进了家门,长辈们取出麻花,玉米花让我吃。我会瞅个空子走到供奉桌前跪下先给已故的先辈磕一个头,接着喊着长辈的称呼说:我给你磕头啦!长辈会说:算啦,算啦。磕完头起身后,多数长辈会发给磕头钱,一般是一毛钱到两毛钱,还有5毛钱,当然这是很稀有的情况了。赶把自家的头磕完,初一就快过完了。磕头期间,会赶回家吃母亲做的四盘八碗午饭。母亲诚信神灵,忌讳吃荤和和葱蒜,但做出的四盘八碗,生的火锅味道都很到位。吃过中午饭,继续去磕头。有时候午饭碰到哪家就在哪家吃。在年的日子里,村里的锣鼓爱好者在村中心按着喜庆的鼓谱起劲地敲打着,为全村营造喜庆的气氛。我们村的红白事鼓谱不知道是多少百年前谁编创的,一直延续到现在。后来,我和山西锣鼓学会刘主席在一块探讨太原鼓谱的时候,没有想起说说我们村的鼓谱。人家是专家,一听就知道鼓谱的来路。

到了初二,我们会带上麻花篮和白面馄饨馍篮子先去十多里外的舅父家磕头拜年。到了初三,我们自家的一大群孩子就会相随着,各自提上装着白面馄饨馍和麻花两只竹篮子,开始先后去给姑家、姨家等亲戚家磕头拜年。我们王家的亲戚多数都在几十里外的地方,有的路途中的一个陡坡就六七里长。路上遇到的都是背着或提着篮子走亲戚的人群。到了亲戚家,依然是磕头,然后吃四盘菜和火锅。火锅是用木柴或者玉米芯生火。火刚点着时冒着浓浓呛人的烟,我们会帮着拉风箱吹火。吃过午饭就是下午三点多了,我们得启程往回赶路,待走回家天就快黑了。第二天我们会继续走向下一个亲戚的家。如果遇上下雪天,不管雪下得大小,都不会停止去给亲戚行事的步子。就这样,每天都是不停地走呀走呀走呀的走路,磕呀磕呀磕呀的磕头,最后就累得成了被窝套了,腰疼腿软无力气。那时候没有自行车、客车、小车,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多远的路程,都是一个动作——走!

 过了破五即过了初五还没把亲戚跑完的可以继续跑,或者待到十五元宵节继续跑。反正农历十五以内都算是年。初五的下午,和年三十下午一样,要放鞭炮,吃饺子。不过,初五是送神。平时如果家里有事,可以点香把神再请回来。

 随着年的结束,白面馍也就吃完了,我们又开始吃红薯擦成片晒干磨成面蒸的黑面馒头。摆放在神位前用白面捏花点缀上红枣做得枣山馍得等到正月廿三才能享用。另外把麻花也留一些待到农历二月二才能享用。


  作者 王正选 笔名黄河风,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20年河之东十佳作者奖。出版30万字纪实文学《黄河的儿子》一书。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获《山西农民报》征文优秀奖,“利丰杯”征文二等奖。散文《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清明前夕忆母亲》入选三晋出版社《百位作家作品集》。报告文学《一醉不醒的葛永刚教授之黄河情怀》入选《神州》期刊。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入选《河东文学》杂志。

 

         个性签名:没有自己的流向,就不配称为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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