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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儿子(第三章:平凡的生活里程·004、有关父亲的文字)

(2023-01-02 06:47: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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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黄河的儿子》连载
黄河的儿子 第三章:平凡的生活里程

作者:王正选

004、有关父亲的文字

 

思维僵化性情烈  我辈身寒心也寒

辛劳一生多苦难  土匪插刀疾病缠

 

 父亲禀性粗暴。我们从小就在父亲的呵斥打骂中生活着。只要是他认为你不对的地方,就只有呵斥和大巴掌这一个方法。时常突然一巴掌下去,顷刻眼冒金星,头昏耳鸣,脑袋嗡嗡嗡地响。父亲多数代表的是让全家走向不幸的思维。比如:1960年移民的时候,国家给移民村设计有建设美丽的新区。那时,有钱的住了进去,没钱有胆有识的也住了进去,而父亲因没钱没眼光就不住进去,就算是从远离村子的荒沟打两孔窑洞,也不应当选择一处坐南朝北常年潮湿没有阳光直射的地方做住宅。由此,母亲患了严重支气管炎,常年哮喘咳嗽,冬季夜夜难眠。当我们渐渐长大需要新的住宅的年龄段时,他却能继续每天带着我们在宅院的西边挖窑洞,我十几岁的年龄,每晚因打窑洞往外担土累得恐惧。而母亲觉得应该向村干部申请批给和村人相近的院基,摆脱这个偏僻荒凉潮湿的地方。父亲从不去找干部,母亲找村干部,村干部又不当回事。

 在我的记忆中,只要父亲在家,我们姊妹从不相互说话交流,都和哑巴一样,有什么想法,都是用眼神交流。当他不在家的时候,就开始说话,当听到他渐近家门的脚步声,屋子里立刻鸦雀无声。他如果一整天不出家门,我们就一整天的不说话。在这种氛围里成长的我,从小就不敢大声讲话,不敢在一定的场合发表自己的意见。后来,我在外学画画,看到同龄人和他的父亲说话,甚觉惊奇。我认为,全世界的孩子就都是不和父亲说话的!

 父亲思想僵化。我上学期间,是绝对没有一册课外书的,当然这里有贫困的主因素,但我借看别人的书他也是非常不满意的,会大声呵斥:看书能顶肚饥把书吃了?!站在他的角度看事物,到吃饭的时候,吃书真的是不顶饥。而母亲老是说,早知书里黄金贵,夜点明灯下苦心。我在苦心学画画的时候,母亲早晨早早唤醒我,让我抓紧时间练习。而父亲说那是学坏了,就是人变坏了。我画得那么优秀,和许多同期学画画的学员不一样的是,别人是家里人主动送去学习的,有吃有喝不受罪,但就是学不出名堂;而我是文化馆叫去的,补给生活费,还给村里交钱记工,但父亲就是极力反对,害得我那年没有参加全县幻灯比赛,害得我为学画画,数九寒天,饥寒交迫,受了非人的折磨和苦难,留下如刀悬的病体。发展家庭经济的时候,在全县大力落实道路林网化的时候,本来我在地里种植桐树苗当年就能成为万元户,而且几乎没有成本,而父亲说不种粮食吃什么而大吵大闹。为顾及他的情绪,便放弃了能让家里一举翻身的挣钱门路。

 总之,由于他的思想僵化,在家里,想干成每一件事,都处处是障碍。在村里建家里第二座宅院的前后,一方面拼命劳苦干活,一方面还得和他愚昧的思维不停地激烈矛盾,不然,不但会累死,还会拖延工期和出现严重质量隐患。

 父亲患胃病的多年里,时常疼痛难忍。为给他揉肚踩肚,时常累得瞌睡打盹。那年,当他接近阎王爷的时候,我不想让医生看见我满眼的泪水,背过医生悄然拭泪。奇迹的是,医生用针灸把他的命夺了回来。

 在解放前兵荒马乱的年景里,父亲与一人为生计途经中条山,隐伏山中的一伙反动武装土匪流氓,怕父亲暴露了他们的行径,把他们二人按倒在地,用匕首一阵乱扎,那位同伴刀刀呼命,直至被扎死。父亲最后忍痛装死不呼,被扎了二十七刀,周身都是血孔。土匪以为被扎死,便停刺离去。土匪离去后,父亲因血流过多,口渴难捱,匍匐山中,幸遇山人得救而生。因执刀凶手是邻村关某,文革期间,群众及上级希望父亲追究凶手罪行。父亲却说,是头目让他行凶,不由他自己。放过了此人。

 父亲是勤劳正直的人,穷死也不会偷抢骗。完全不是那种好吃嘴懒劳动剥削他人的人。家里自留地里每年种植的白菜萝卜韭菜多种蔬菜都要靠父亲担挑到县城、三门峡、张村集镇变卖成糊口的钱。后来,到了快过年的时候,我跟着把贮藏的白菜担挑着经过湾里(三湾)、盘南、茅津、王崖,再到县城礼堂前占个位子一斤一斤地卖。搁下菜担挑子,虽是北风刺骨的日子,我却是浑身被汗水浸的透湿。稍息一会,汗湿的衣服又成了透心的凉,周身发抖打颤。而父亲在急着卖菜。

 1970年,姐姐出嫁的时候,贫穷的父亲从三门峡担挑回一对油漆一新的箱子作为陪嫁之物。

 大约是1986年的一天,村人给我捎口信说父亲被人打了。我不禁勃然大怒:难道我不在家,就会有人胆敢欺负老父!我立马从公社往回走。我计划要把这个敢打父亲的人腿打断。我要用这个案例告诉世人,没文化的父亲被随意欺负的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在我还没有走出公社所在地的时候,又有人亲自来公社对我说父亲被人推倒在地,其原因是,生产队委派父亲为大家浇地看水,这个马家恶少提前就把他家的地撒上化肥,要扒开水渠为他的地里放水。

 生产队安排父亲看水渠,是因为父亲秉直。秉直的父亲自然是要维护集体利益,肯定不让随意放水。这个恶少竟然恼羞成怒,将父亲打倒在地。这个恶少住在我家不远处,我觉得是邻居,心就先软了下来,在心里把肇事者腿打断的计划就取缔了。

 本以为是邻居而计划放弃追究的我,回到家后,不禁又怒从心头起:母亲有病在床,父亲被打卧床难起。一向善良的母亲,竟气得失态。而恶少父亲亦不认真对待,不来看望。看来我是不能顾及邻居之情了!

 我回来的时候,大队小队干部也正好前来看望。我让小队干部把他们父子叫来我家“升堂”,现场“办案”。马家父子来后,大小队干部阵列两旁。我居坐屋子里一头。对面是马家父子。我就谈了我得知事件后,要把肇事者腿打断和知道是邻居后心又软了下来的思想过程。

 “回来看到你们居然不闻不问。老人为集体看水,不让你用水,是职责所在,错在哪儿?你凭什么就敢提前给你地里撒上肥料,凭什么就知道能把水放到你的地里?就凭能横行能吃十八两吗?告诉你们,鉴于你们的行为,今天我是翻脸不认人,过了今天,我们该是邻居还是邻居。从前你们可能横行霸道习惯了,不管欺负了多少人,似乎总是平安无事,但今天你们想错了,不是人人都能让你们逍遥无事,如果你们不相信,你们大可马上离开回家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全村政要的注视下,在我的怒目下,其父亲连忙说:“今天就在这儿解决,就在这儿解决。”(村人多年一直传说这个人是个难缠人,我也只是听说)。我说:“好!现在第一件事是马上过去向老人道歉!”他们道歉过来后,我说:“只赔付现金20元钱,给你们长个记性。”

 父亲没文化,没思维,但他的儿子长大了,他的儿子能为他讨回公道!他的儿子能保护了他!在农村,如果遇到恶人,儿子是个窝囊废,或没有儿子,一个耄耋老者是永远没有能被讨回公道的日子。

 父亲去世后的日子里,我记下了如下文字:

 1996年6月27日,休克缺氧急喘,晚9时,抢救无效至28日凌晨3点(寅时,1996年农历5月13日)去世。29日巳时起灵,11时发丧归土。终年79岁。生于1917年腊月28日。天悲地哀心已碎!

                    1996年7月1日18时20分泪草


  作者 王正选 笔名黄河风,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20年河之东十佳作者奖。出版30万字纪实文学《黄河的儿子》一书。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获《山西农民报》征文优秀奖,“利丰杯”征文二等奖。散文《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清明前夕忆母亲》入选三晋出版社《百位作家作品集》。报告文学《一醉不醒的葛永刚教授之黄河情怀》入选《神州》期刊。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入选《河东文学》杂志。


 

    个性签名:没有自己的流向,就不配称为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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