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的儿子 第一章
断断续续的回忆
作者:王正选
上学了
003、不幸的伙伴
几多幼伴成不幸 默默纪念在心间
回首相随多少事 似听当年笑语欢
大约上小学二年级的一段时期,流行令人恐怖的流脑,就是脑膜炎。公社医院的医生来到我们的教室给我们讲解脑膜炎的症状和预防常识,医生边讲边用粉笔在黑板上画着上吐下泻的图画。有一位叫赵云的姑娘,圆圆白白的脸庞,黑黑大大的眼睛,她已经感染了流脑,但无人知道,和武邦实等不少孩子在教室相互吐唾沫玩。很快,赵云病重不幸去世。几片木板装钉成一副小小的木箱子就成了她永远静止的归宿。那时我的心里非常难受,时常为此而流泪,她的容貌永远刻在我的脑海里。她的弟弟赵建民那时还是在洗澡盆里洗澡的年龄。她的姐姐赵平有一副唱歌的嗓子,后来在村幻灯队和王芝兰是唱歌的(武邦实拉二胡,我吹笛子和画幻灯片,王勤斗粉刻,荀犬恒吹拉弹唱编导全面负责)。参与吐唾沫的武邦实被流脑病毒感染了,因及时送到了远在15里山路以外的公社医院医治,无计可施的流脑病魔便留下了他的小命。他从公社医院回来的时候骑着毛驴,头上裹着白毛巾,牵毛驴的是他的母亲。有一次下自习后,武邦实在操场和董建伟一伙孩子疯跑。董建伟摔倒在地。老师把他们传唤到房间审问。武邦实站在那里不说话。董建伟一只腿不敢着地,还不停地抽泣。老师及时发现问题可能大了,不能再断谁错谁对的官司了,赶快让家人把他带了回去。原来是腿骨折了。
和我们同时上学的伙伴们没能幸运活到今天的不是赵云一个。有位叫郑绒便的女孩,个子矮小点,眼睛细细的,刘海有点自然卷曲。这女孩平时笑眯眯的,但稍微一生气,就哭得两眼红红的,一哭就习惯用手揉眼睛。小学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初中。曾经在不少日子里和我一块在我住的荒沟里拾柴禾。后来因穿衣服和母亲拌嘴生了气,就喝农药去了另一个世界。
前不久(2014年9月的一天),消息传来说申玉姗因癌症去世了。我不仅唉声叹息。梦里竟然为她的不幸而流泪,有我发给同学的短信为证:梦里哭玉姗,醒来泪湿颜。因癌去天国,永远不回还。在我的记忆里有关玉姗的第一个镜头是这样的:有一天,应该是二年级的时候,我们正在教室上课,有位大人带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教室门口。小女孩羞答答的,脸白净润圆,手紧拉着大人的手,一双怯怯的眼睛看着我们。她就是申玉姗。送她的大人是她的父亲。她家是我们邻村的后地村,因那个村那个时候没有学校,孩子们都在我们村上学。不知她是在那里上的一年级,可能是从新村搬迁下来的,中途转到我们的教室上学。时过境迁,几十年后,可能是长期在外打工的流亡生涯,她患上了癌症。送她上学的父亲如今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其实,玉姗早已满首白发。同学说,前年碰见玉姗的时候,她是形瘦枯槁,难以认出。真是不堪回首的岁月!
那时期快乐的事情也不少,下了课,自由活动的时候,跳绳、踢毽、滚铁环、跌方、玩钵子、碰杏仁壳、滚琉璃球(这琉璃球真是好看)、狼吃羊羔,不过,所有的玩具,我从来没有一分钱买这些东西,也从没有一分钱买别的东西。有一天,张占民老师给我们提了一大桶红皮球,让我们扔着玩、拍着玩,反正满院子都是红皮球。我感到红皮球美丽、漂亮、好看极了。有时候,老师有组织的玩游戏,有丢手绢、找朋友、唱儿歌。找朋友的歌词是:“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握握手,大家都是好朋友。”比我大一个年级的王芳兰喜欢唱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一首儿歌,歌词是“咕咕咕,咕咕咕,我是老母鸡,一天只下一个蛋,拿回去做饼干。”2014年7月27日的早上,我在梦里梦见芳兰给我唱“咕咕咕,咕咕咕,我是老母鸡,一天只下一个蛋,拿回去做饼干。”刚唱完,手机铃声把我叫醒了过来,我打开手机,手机里说:我是芳星,我爸不在了。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问:什么时候不在的?答:前天不在,明天埋。我:好的,我马上就回去。那时刻是6点11分。
芳星是芳兰的兄弟。芳兰说我做的梦是心灵感应。
作者 王正选
笔名黄河风,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20年河之东十佳作者奖。出版30万字纪实文学《黄河的儿子》一书。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获《山西农民报》征文优秀奖,“利丰杯”征文二等奖。散文《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清明前夕忆母亲》入选三晋出版社《百位作家作品集》。报告文学《一醉不醒的葛永刚教授之黄河情怀》入选《神州》期刊。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入选《河东文学》杂志。
个性签名:没有自己的流向,就不配称为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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