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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的儿子第一章:断断续续的记忆-迁移

(2022-09-05 06:1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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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黄河的儿子》连载
黄河的儿子 第一章:断断续续的记忆


作者:王正选


迁    移 

三峡大坝治水患  举村迁移离家园 
新建村子不一般  我家无奈落荒山 

    迁移后远离村庄的第一座宅院。夜里,这儿是狼、狐和各种野鸟、猫头 鹰整夜此起彼伏不停的惨叫声。离开这里已四十多年了。摄于2018年1月28日。 
    村子从风景秀丽,土肥水美,世代居住的地方搬迁走的时候, 我记得村东头的李家老爷子,每天拄着拐棍坐在自家房子的台阶上,看着上涨的黄河水一天一天离他住的屋子越来越近,才心有不甘地离开了祖辈居住的老院子。我们迁移到新的地方后,老村的耕地还是我们继续耕种。新老村子之间有三里路程远。记得母亲和大伙在老村把一家家的老宅院墙推倒,然后再把老宅院全部改造成耕地。那种做法就是把墙脚根的一面刨挖下去,众人每人拿一根木杠,排成队站在墙的另一面,把杠的一头抵住墙,集体喊一二三!一二三!“轰隆”高高的墙就倒塌了,倒塌的墙把尘土扇得滚滚而起。 
    迁移那阵子,由于汽车不停地拉东西,从大涧北的小沟坡顶到羊洼之间新修的公路被车轮子碾压成了坑坑洼洼和有很深的车轮辙子,这条路现在看是笔直的,而那时候不知为什么却是中间拐了个很大的直角。村子建在羊洼高处的一个平面上。从低处通向高处的坡段,因为是搞基建用的,所以就被称为基建坡,也是全村人去大田干活时的主要道路。新迁居的村子由四座大院、两条大埝、东疙瘩、西沟沿组成。因为是移民村,村子的布局是根据图纸而建的。很大的四座大院是村子的主体,也就是四个角上 各有一座大院,每一座大院又由四边房子合围而成。每座大院子里住十多户人家。村子中间是大队部、卫生所、篮球场。一条大道贯通村子东西两头。村西头是小学,没有校门,文革期间建起了具有文革时期流行风格的漂亮的大门,同时给村东头建起了八字门。总的来说,在附近村人的眼里,尤其是在杜马塬面上人家的眼里,感觉这里很有点小城市的味道。附近十里八村的姑娘也都愿意先到这个“城市”里找婆家。但我的家却不在这个“城市” 里,主要原因是世代家境贫寒,父亲和他的弟兄姊妹都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加之父亲性情粗暴,在过光景方面自然是不善经营家业,全家常年吃不饱穿不暖,日子总是紧巴巴的。母亲说,光景好点的都住进了新盖的房子里,光景一般但胆子大的也住进了房子里(不怕欠账)。光景再次一点的,也在主村旁边的几条大埝建起了半明半暗的土窑院子。在老村和我紧挨窑洞的邻居,家里有六个儿女,全家老少计9口人,但由于大人会打理日子,虽然也困难,但光景比我们就好得多,他就住在主村边的窑院里。我们住在哪里呢?我们就在远离村子北面那荒无人烟,鬼哭狼嚎,各种怪鸟和猫头鹰不分白天黑夜乱叫的荒沟里打了两孔不向阳的南阴窑洞住了下来。院子没有院墙。院子西边是一条大沟,叫冤枉沟;院子前面是一个深沟岔,阴阳先生把这里称为鬼市。我们在这里住的十五年是恐怖的十五年,艰难的十五年(有关这里的故事,请在本书第四章我写的《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 三篇散文里了解)。在这里磨面,要把粮食扛到几里外的大涧北 花园村竹园边的水磨坊磨面。我能做的事情是把磨出来的半成品 面不停地往旋转的磨盘上添,也能干那用脚踏的嘎嘎响的罗面罗子。后来自家在西面小窑洞里建起了石磨,由我们自己推一圈又一圈的磨面(唉,好累)。有一次磨完面,我们把磨盘抬起来由母亲把磨盘之间的面粉往出扫,因抬不动了,磨盘便提前砸了下来,母亲的手指被砸的鲜血淋淋(此刻,我是一声叹息:好可怜的母亲)。1964年村里通了电,大队有了机房,磨面就在机房磨了。由于我家住的偏远,多年后才通上电。那天下午放学后,我回到家看到电工宁子厚刚把灯泡按上。家里正在烧火做晚饭。十瓦灯泡在满屋烟雾里发出神秘诱人的光芒。看到开关绳下面为拉开关方便的小塑料扣,我以为那是装一瓦灯泡用的。我家终于和村人一样通上电了,真是太激动了。通电的电线杆是我们自己的,有一根是从黄河里捞的。此后,每年过年的时候,在炕边的墙壁上贴的“小心灯火”就成了“小心触电”四个字了。 
    我们尚未住进新院之前先住在赵家坡张氏人家的院子里,一块在这里过度的还有王子建和他的子女六口人,他们住在紧靠我们窑洞北边的院子里。后来搬进新院子后又添了一个女儿。但老伴患病常年卧床不起,可怜因病早逝,女孩就由大姐抚养成人。我住的房东张氏有个小伙子叫张丙西,长得白净精干,后来在县东什么矿干活,因矿窑坍塌被打死了,用棺木运回来的时候,棺木顶头绑了一只活的大公鸡,可能是起到为魂灵引路的意思。因年轻早亡的原因,棺木不能进到他的家里,就停放在我们生产队碾麦场的库房门口。唉,每想到这个镜头,就感到很悲惨。这家的二姑娘和我一块上的初中,后来一块参加的美术训练班。 
    那时经常有窑塌打死打伤人的事故发生。我记得我们生产队的令狐姓人家窑塌后,其家主妇从土里救出后,昏迷不醒的敞开着胸脯放在院子里。我和人们在旁边围观。另有一户人家,人已住进窑洞几年了,有一天窑洞里突然塌下来一座墓穴。在我临时住的赵家坡村,两位河南逃荒的哥俩在村南沟沿刘安怀住的地方为一户人家打窑,窑洞突然塌了下来。哥哥被打死了。尸体放在沟边的地上。弟弟蹲在哥哥尸体旁一边擦着哥哥身上的泥土一边哭得声声凄惨。那种可怜的哭声多年来都萦绕在我的耳际。那时我不懂事,有时候还学着人家拉着长长的哭腔“我的哥呀”的哭。 因为那种哭声就像唱歌。有些人家及早发现窑洞有了问题,便用木椽撑住窑顶,就基本成了安全的窑洞了。我们在住到荒沟野岭之前,先是在村西南边山水路过的沟里打了一孔窑洞,但还未入住便坍塌了,也幸亏是父亲干完活走了塌的,否则,会把人压死到里面。我认为那个窑洞塌了的原因与父亲急于入住,未等窑洞风干,便不停地用石杵子咚咚地夯平窑洞的地面有关,新的窑洞经不起震动便被震塌了(也许还与土质有关),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便化为乌有了。 
    在赵家坡住的那段时间和居住到荒沟狼窝鬼市的初期,我饿的是皮包骨头,个子矮小,村人称为“点窝”(意思是个子矮小瘦弱,与自己实际年龄应有的个子不符),总是有气无力,躺倒头不晕,站起来头就晕。村头的榆树皮、地里不苦的野菜都吃没了。一次,我独自摸到几里之外的小沟村油坊,就是半坡有个大窑洞,父亲在那里为集体榨油。那是一种原始的榨油方式,就是把一棵两丈长直径一尺多的树身吊在窑洞里,由几个男人推着树身猛力向装有棉花籽的器物上不停的捣去,油就会被挤压出来。父亲见我去了,给了我一片油炸的馍片吃,因为饥饿,因为贫穷,因为家境困难,那种好吃无比的味道我一直香到现在。如果有人别有用意把当时饥饿这个现状归罪与毛泽东主席,本人坚决反对。 
    穷归穷,我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以面柜当床的“床”上, 一面用双脚把“床”击得咚咚响,还一面大喊:“我叫王有福! 我叫王有福!”后来,有一年春节(此时,我们已离开赵家坡,住到了自家在鬼市里建的窑洞),我们村里晚上演自编自演的文艺节目,由闫小狗扮演的地主出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叫王有福……”我一听,心想,啊,咋和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是一个名字。 回去我就问家人,他怎么和我起的是一个名字。这个闫小狗扮演的实在是太像了。当时在台下看戏的我,根本认不出来是他。扮演那位穷人的是甘玉海,导演叫李芝兰,是剧团上下来的,拉得一手好板胡。因剧情需要一件穷人穿得破棉衣做道具,实在找不下,结果发现村东大院子里刘氏人家的孩子刘平拴穿的棉袄稀巴烂,就把这件衣服借来用作道具正合适。可能是其母亲手拙的原因,孩子穿的棉袄两只袖头烂的棉絮外露,也因这孩子邋遢,老用袄袖擦鼻涕,把袖头擦得发亮。 
    因是睡在大面柜子上,所以在双脚的击打下会发出咚咚咚的响声。晚上和姐姐一块睡在这个柜上。柜面不太宽,半夜我常常会掉下去。姐姐紧拉慢拉我就不见了。这个大面柜子有一米多高,两米多长,不到一米宽,油漆的漆黑漆黑的,柜子中间有“日进斗金”四个红字。是生产队给我家的。现在我想,柜子这么窄, 那时为何不让我睡在里面靠墙的一面呢?这个柜子1980年改成了我结婚用的家具,还是因穷,买不起现成的木料! 
    新迁村子的四合大院建成后,村人还没有正式搬进去之前, 我们这些孩子们就在房子里做各种游戏疯玩。住在村西两个大院的人家,有好几户人家家里都是七八个孩子。现在谁家能养起那么多的孩子。 
    有不少河南长垣县遭水灾旱灾的难民逃难落脚在我们的村里。有手艺的靠手艺,没手艺的靠乞讨为生。我时常会和“要饭吃”家的孩子们一块玩。我们把讨饭的都叫“要饭吃”。老要饭的在这里慢慢稳住脚后,新要饭的会在老要饭的家门口要饭,新要饭的也不知他要饭的对象是老要饭的。有个逃难的会泥瓦工手艺,女儿叫翠云,住的是村西大院里甘姓家的屋子。有一年端午节, 姑娘和村人一样在家煮油饼。来了个讨饭的站在她门口要吃的。姑娘就给讨饭的一个油饼。一次,我在赵家坡的一条沟里新打的窑洞院子里发现了不少北瓜,我自己啃吃饱后,把要饭的孩子都叫去饱餐了一次。要饭里有一个孩子叫小选,我们时常会在一起摔跤玩。 
    村学校南边有一处制作砖瓦的场地,西北边靠沟沿的地方有两座砖瓦窑。是给全村建房供应砖瓦的。我经常站在制作砖瓦的师傅跟前看他们做砖瓦。他们的手艺非常熟练,尤其是制作瓦的流程我感到非常有趣。冬天,砖瓦窑顶非常温暖,我经常在上面玩耍。但时常会有火苗窜出。一次我的腿脚处的棉裤着了火,我并不知道。烧砖师傅突然起身到我面前弯下腰把我裤腿口正在冒烟的火用双手捏灭。我是幸运的。有一次,王文斗也在砖窑顶把棉裤烧着了,一只腿被严重烧伤,留下了很大的疤痕。母亲对砖瓦窑这个地方有说法,说烧砖瓦的都是远处人,远处人很野道。 说有一个地方烧砖的把当地一个孩子装进砖窑烧没了。我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我裤腿着火是被烧砖师傅捏灭的。现在想想,可能是母亲觉得那个地方危险,不想让我去那个地方玩,就讲了这个故事。不过,这个故事还真让我对那个地方有了恐惧感和提高了防范意识。 
    柿树前面转向右边是我住的窑洞,柿树旁边曾经有座坟茔,因无后人了, 坟茔也没了。黑咕隆咚的夜里,我从此经过的时候,是非常恐怖的感觉。拍摄于2010年2月25日。 
    老宅院前的深岔——阴阳先生说是鬼市,后来村里人去世后就葬在这里。 摄于2018年1月28日。 
    这是老宅院的西边。小窑洞里是磨面的石磨。后来,父亲带着我们晚上 点着煤油灯,不停地打窑担土,计划让我在这里成家。窑洞的左边是早已坍塌的猪圈。摄于2018年1月28日。

    作者 王正选 笔名黄河风,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获2020年河之东十佳作者奖。出版30万字纪实文学《黄河的儿子》一书。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获《山西农民报》征文优秀奖,“利丰杯”征文二等奖。散文《怀念狼》《怀念鬼》《怀念贼》《清明前夕忆母亲》入选三晋出版社《百位作家作品集》。报告文学《一醉不醒的葛永刚教授之黄河情怀》入选《神州》期刊。报告文学《走出宋家河的女人》入选《河东文学》杂志。

    个性签名:没有自己的流向,就不配称为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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