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黄河的儿子·后记

作者：王正选

后 记

    我这册书原本是没想写后记的，可有人说，书都有后记。于是，我就想这后记该写些什么，思来想去，却写下了如下文字。

1

   人生漫长，又十分短暂，这不，当觉得自己还没长大，掐指一算，却已经走到人生的多半了。

    人生在世是不能相比的：有的轰轰烈烈，惊天动地；有的悄无声息，默默无闻；有的一帆风顺，锦衣玉食；有的艰难困苦，坎坎坷坷。我当属后者。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忽然觉得自己的经历还是蛮有趣的，算不上惊心动魄，却也是跌宕起伏，就试着写写自己，结果觉得还没有写出名堂，就已经二十六万余字了，家庭版增加了四万余字。有些经历是非常痛苦的，却恰恰是不能记录的，只能强咽苦水封杀在记忆里或天葬在渺无人烟的珠穆朗玛峰上。

    回想自己的人生，有一个最大的体会，就是觉得自己的一生都是为了能生活下去的一生，是谈不上质量的一生，包括学过画和写文字。有人时常对我说这是我的爱好。我一直觉得这样说是不符合我的情况的。我的情况就是，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日子，或者说是为了能生存下去，与爱好是无关的——

    早年家里的日子到了我需要成家立业的时候，由于为老大成家的时候就耗尽了家资，成了一贫如洗，留给我的只有疾病缠身的二老和一个烂锅灶、几双碗筷。我努力学画，就是想通过学画能有一个跳板，改变自己的困境。

    因为画得好，破格聘用到了电影队，我却不再画了，因为我要多放映多挣补助还债务。城关电影队的一位同事对我说过，你要不再画，基本功就会丢掉。他不知道，我需要解决的是经济危机，还要那画画基本功干什么！当我由一个拿改锥修理放映机、发电机，有省文化厅资质证的优秀放映员被发配到文化站后，又拿起了钢笔和画笔，也同样是日子逼迫的，绝不是我就爱好钢笔和画笔。当时，经常和我在一起的玩伴见了我的漫画和对报刊的插图，惊讶地说：想不到你咋还会画画？想想，我若是爱好，周围人能不知我会画？再到后来写政府文件，政府材料，政府工作总结，政府工作报告，办简报，发表文章，同样还是为了日子，绝不是爱好。简而言之，从画画到修理机器、写新闻、写材料，到最后写文学作品，发表漫画，都是为了日子。为了日子，我没有爱好，没有任何爱好！我所干过的，都不能说是我的爱好！游山玩水，游手好闲，天塌了有人顶，有老人的工作岗位让自己顶替、困难了有人管不好吗！日子顺风顺水的人是永远体会不到困成斗牛人的心境的！

    我的一生是没有爱好的一生，也是因为没有官宦背景、不向拐心眼人低头、打打杀杀的一生。这没办法，就像我当年住在狼窝鬼市里，晚上出门就得手执狼勾随时准备和狼搏斗。假若我家条件好，没有住在狼窝里，我要狼勾干什么，甚至连狼勾都不知是何物！所以说，人和人是不能比的。生活中总有人拿自己的经历论述他人，是绝对错误的。

2

    1985年，有个姓卫的老头子说过一段笑话，说有人碰见一位官宦家人抱着孩子，便立马眉开眼笑地上去把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连孩子看都未顾上看，便直夸孩子聪明好看。其实那孩子是个豁豁涎水嘴。

    老头子用这个笑话是在说，只要你有钱有势，你就是再丑，也会有人把你说成一朵花。

    钱势是个好东西，只要你有钱势，它能让你看到的都是笑脸，能让你感到人间尽是温暖和美好！能让你尽情看到天蓝水绿，明媚阳光！好事在黑咕隆咚的夜里也能找上你，反之，大白天，邪气也会缠上你（当年八国联军凭什么无理铁踏京城？还不是因为国力风雨飘摇），我这里说的邪气里没有鬼，鬼是很懂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