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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黄河的儿子·第四章:乡情(部分文集)·006、群山为证(3)

(2021-04-04 14: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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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分类: 黄河风文学作品专辑
【转载】黄河的儿子 第四章:乡情(部分文集)

作者:王正选


006、群山为证


3

 

 回忆到这里,已是子夜时分,而我敲击键盘记录回忆的双手却不想停下来。三十多年前那许多夜的此刻,不正是为山民们刚放映完电影,要么就睡在乡下某个窑洞里,要么还正在暗夜俯瞰下的荒凉的山沟里赶路吗!

 此时的夜分外宁静,间或传来几声流浪猫的呜咽声。周围的人们早已进入梦境。从电脑里轻轻飘出来的如泣如诉的《苏武牧羊》曲子伴随着我的思绪又辗转反侧回到了几十年前的回忆里。我想到了当年那一个个与跳蚤同眠与鬼魅同室与恐怖缠绕的山乡之夜。

 我的心中感到一种莫名的凄寒和辛酸。

 小村灵异屋。有一个偏僻荒凉的小山村,村子三面都是渺无人烟神秘的大山沟,极目远山如画如黛,但村民的生活却不是那好看的群山。如今县委县政府已设法将他们合并到热热闹闹的大村落里去了,结束了他们祖辈“姑娘都想嫁出村,小伙长大成亲难,沟底有水塬上干”的苦行僧日子。我在那个村子放映完电影后,村会计给我安排在村子刚建成不久的大房子里睡觉。房子建在村外的一片大块地里。透过暗夜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地埝根处有坟茔存在。会计离开我时,似乎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在后来的日子里,我隐约知道了一些情况,据说那个房子里发生过灵异事件,按村里人的说法就是那个房子“很紧”,村里的人是很忌讳这样的房子的。平时,那个会计家里来了客人后,他若要睡在那间屋子里,枕头下要藏刀、剪、桃树枝之类所谓的“镇物”。

 山村《聊斋》版。在一个叫龙源的村子里。是一座紧靠中条山根的村子。电影放映完后,村干部给我安排住在大队部的一间房子里,房子里就一张简陋的单人床,似乎还放着锣鼓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房子四周的围墙基本上全坍塌完了。在漆黑的夜里,西北风把树枝撕扯的发出呜呜呜的叫声,那可以说就像蒲松龄所著《聊斋》里的故事。

所不幸的是,夜半时分,《聊斋》版的故事发生了。

由于疲乏,我很快就进入了梦境。大约半夜时分,睡梦中的我,突然被一声震耳的巨响惊醒。待睁眼细看,原来是门上的窗户被突起的狂风猛然推开了,感觉就像是一个发怒的巨人狠狠地把窗户踢开。紧接着冲进来了一股强旋风,迅疾地从地上旋转到空中,地上的烂纸尘屑随着旋风一样旋转了起来,旋风很快旋转到我的脚头,又从我的头顶旋转着不见了去向好像是从进来的窗户口旋转了出去。想想,奇妙不,害怕不。不要说如此大的旋风,而且是半夜冲进屋子里的旋风,就是大白天看见小小的旋风,村民们都会认为是件不祥的事情,因为人们觉得那是碰见了鬼魂。我从小就听过许多关于人们不幸遇到旋风的怕人传说。

 山沟惊我魂。一次在柏池村演出结束后,我因次日要去县上报表,所以需要赶回乡政府。热心的村支书执意要送我一程路。我觉得凭我走夜路的胆量,根本不需要别人护送。何况距乡政府的路程不是很远,中间只不过是隔了一条不是很大的沟,像这样的路程我感到就和大白天走路差不了多少。但村支书是执意非要送我不可。于是,我们就一块上了路。其实我心里好笑支书不知道我南征北战走过了多少比这远的多的夜路,今晚走这样的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我和支书边聊边走。走到了沟边我就下了沟。支书用不太亮的手电边往下照着边大声和我说着话。我也是一边快步往沟底走一边和他对着话,还劝他回去。但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我边往下走心里却产生了隐隐的恐惧感,我很快地走到了沟底且快速地走上了上坡的路,心中的恐惧感还在继续增加,尽管支书还在和我大声对着话。上坡的路旁有一个荒凉的窑洞,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但我路过窑洞时,心里已不是隐隐的恐惧,而是很恐惧!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要知道我从小就住在与狼为伴的荒山野岭之地,走夜路算什么啊!

 由于受到了惊吓,致使我第二天夜里迷了路。

 由于乡政府所在地与我晚上要去的村子之间的路上用料角石刚铺过,骑自行车很困难。晚上电影演完后,我想从另一条路往回走。但由于我对那里的地形还是不太熟悉,只顾骑着自行车往前行。由于是下坡势的路,眨眼几里路已被甩在了身后,但我很快发现这条路不通向乡政府,而是通向第一天晚上放电影的柏池村,我本来觉得从柏池村也能回到乡政府,可是我想到要翻那个奇怪的沟,我怕了。那一刻,我可能真的迷糊了,本应原路返回,但却骑着自行车顺着地埝边仅二尺宽的小路直往东行。我以为能从此路骑到通向乡政府的大路。但我弯转骑进了一处荒草丛里了。借着朦胧的月光,我看到一个大坟丘挡住了我的路。其实已经没有路了。我只好扛起自行车从不太高的麦苗地里继续往东走,但我很快发现,一条大大的沟横在了我的前面,通向乡政府的路还在沟的对面躺着。眼前的沟和第一天夜里翻的沟是同一条沟,但眼前的沟却是大得多了。我只好扛着自行车沿着沟边往北而上,反正我是不愿意去走第一天夜里那条沟的路了!最后我又转回到了开始起步的路上了。我从此处顺利地摸上了通向乡政府的大路上。但我已经有点不相信是否是大路了,我真的是再次恐惧了,这次恐惧是怕再摸错了路。我蹲下身子看到遍路是料角石,才放心地推着自行车踉跄前行。如果有一天有读者要看我的这篇文章,敬请千万莫要嫌弃我在此的罗嗦叙述。要知道我那个凄苦的夜晚不是一段文字的叙述,而是一段寒心的经历。我那时是边艰难地寻路边不时地想着,那看完电影的山民们,早已进入了温暖的梦乡了吧?而为你们送完快乐的我却还落难在这荒郊野外啊!

 关于那条莫名其妙让我害怕的沟,后来有人解释说,半沟的那个窑洞里,当年放满了“杜马战役”死难人的尸体。

 夜闯滹沱沟。冷风嗖嗖,残月如勾。借着微微月光,我推着自行车在滹沱沟底黄河水边的小路上匆匆赶路。我刚为滹沱村演完电影,此刻是要赶到县城党校休息。滹沱村紧靠黄河水。这个村子新购回一部电影机。村民们激动的想看电影,但因村里新任的放映员没有放映证(省文化厅考发的资格证),电影公司不能为其供片,于是便请我去放映。电影放完,已是夜半时分。那时已是改革开放的80年代初,社会治安状况很不好,路上毛贼劫路时有发生。我刚才离开村子时,村人把我随身用的皮包帮助放在自行车的前面,但我却把皮包放在车后的行李架上,我怕夜路上遇到劫贼,发现皮包引起麻烦,就算不是劫贼,在漆黑的夜路上,若对方力量大于你,也可能会一念之间由人变成贼而抢走你的东西。最低我是这样思考和预防的,因为长年走夜路,我不得不想得细一点。

 我骑着自行车从村子上的一面大坡下到沟底后,发现河水已漲进了沟里。在河水不长的季节里,从这里就可直接走上通向县城的路,但现在的路却被上涨的河水已掩盖的不见了踪影。我是黄河水边长大的,知道每年都有人淹死于河水里,人们说是河神爷年年要收人,自然河水里的冤鬼就多了。此刻我在被夜风吹得哗哗作响的河水边,看到的似乎不是河水,而是影影绰绰的亡魂幽灵,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我快速地顺着水边往沟里摸去,我要从水的最尾部绕到通向回县城的路。这是一个深几十里的大沟。随着往沟里走,更显得阴森黑暗,乱树、芦苇、荒草也愈发的多了;头顶高高的崖上断续传来鬼鸟瘆人的啼叫声。

 我算是撞进了游魂野鬼的世界里来了!

 我终于绕过河水的尾端,回转穿过长长的乱树荒草,摸到了对面沟底能走出沟的路。路从一个裂开的黑胡同里伸了出来,是一条不太宽的陡坡路。我奋力地推着自行车直往坡上走。突然,有噗嗵噗嗵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我有点惊心。声音越来越近。因有一个拐弯的墙遮挡着,互相都看不见对方。但我上坡的脚步轻,对方下坡的脚步重,我知道对方,对方不一定知道我。我的心里急速地思衬着:对方该是什么人,坏人,好人!到了拐弯处时,我便以猛然的速度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我是想让对方惊得突然发呆,而没有机会在一念之间由人变成贼,我便好很快脱身。我的猛然出现,好像还真的是让对方吃了一惊。双方居高临下都停止了走动,都观望着对方。就位置而言,我显然处于劣势。我很快发现对方是两个人。不管对方思考的是什么,我立即推车从他们身旁超越了过去。我怕那两个人一念之差抢我的自行车。那时候,一个像样的村子都没有几辆自行车。超过那两个人后,我快快地走了一截路,看看他们也没有追我,我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紧张的心情平稳了下来。虽然离县城还有七、八里路,但我觉得前面的路已经是那两个人走过来的,反而觉得不太可怕了

 不管怎么说,我觉得那晚我是走了一个惊心的路。

 荒郊遇劫贼。有天晚上,在县城边的一个村子里,为慰问公社建筑队演出,因城边近似荒郊野外,治安状况也最为不好,演出结束后,建筑队会计护送我去县城招待所休息,路途中要经过一个荒凉的水库。不料那会计黑暗中骑自行车不利索,不像我们这些长年在夜幕下骑车的放映员,骑夜路车和白天一样的所向披靡,我们自称为“夜袭队”。那时年轻气盛,我把他远远甩在后面。接近水库边的路时,等他赶上来后我就继续在前面带路。路越来越不好。我怕前面有劫贼,不觉得便加快了速度。蓦然,黑暗里我看见前面路边不远的墙根处有个人影往路上晃动着。我感觉遇上了劫贼。但我觉得凭我的骑车本领(我可以双手不握车把顶风穿衣、点烟甚至载人,这是因冬天下乡骑车手太冷而练了此骑术)和凭我的力气(曾有五个伙计打不过我,在某公社的一次售票映出时,一伙经常在县城捣乱的混混带着钢丝鞭前去捣乱,不想败在了我的手下)劫贼可能就不是我的对手。我骑车冲了过去!在我身后的会计见我突然加快了速度,急得推着车猛跑了起来。我听到了后面的问话声,便立即停了下来。待会计赶上来,我们便一块往县城进发。会计说,那个人欲挡住他问他“县城在哪里”。我说,离这么大的县城只有一二百米远,怎么能不知道县城在哪里,何况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谁还能傻乎乎坐那里等人问路。那里肯定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人先搭话,待你停下来,路边暗藏的人就会出来伺机做案。会计说,他已经看到路边的几个黑影向他走来。他吓的就拼命地跑起来,那些人没得上手。

 回到招待所,我们的感觉还是有点隐隐地怕。后来听那里的人家说,那就是一伙劫贼。

 现在看,那时的劫贼比现在的劫贼老实多了。

 山寨难眠夜。这是一个由散落在山旮旯里的几个小部落组成的山寨。山里女人爱美,但不懂得以肤色和根据自身肥瘦高低搭配,而是觉得红红绿绿就好看。那时候,在集市上只要看到穿着夺人眼球的红袄绿裤女子,那就是这山寨里的女人。翻过一座大山梁有个部落,我们约二十多天就要去演一次电影。在那里,我闪回在脑子里最大的问号就是:人们半夜里生病了怎么办?那里没有医生啊!在山寨里吃的饭和住的地方都让我难以接受,有时候如果只是放映一个晚上,我去时会自带干粮。有一次,村里给我们安排在生产队的仓库里睡觉。那是个什么样的住所啊,我敢肯定,天下的犯人都不会有那样的机会--房子四面透风,打麦用的叉子、扫帚、推板、绳子都放在里面,墙上布满了蜘蛛网;给我们送的被子就像是盖了几个一百年似的,已是伤痕累累,面目全非,应该是早送去故宫博物馆收藏的尤物了,可惜没有被专家发现而埋没于山野了。算我们运气好,有幸与之零距离走到了一起。被子里面深浅褐色的跳蚤屎斑迹就是你不吃不喝数一辈子也数不完;褥子亦和被子是一个标准。褥子铺在玉米粒堆上;头下枕的是装粮食用的麻袋子。睡下不久,藏在棉絮里的跳蚤便按捺不住早已激动的心情,纷纷窜到我们身上跳舞歌唱,享受美食。那屋子里的梁上君子鼓上蚤们也毫不示弱地前来呐喊助阵。我想,是我们打扰了君子们的宁静所在,它们用叮咬的方式表示对我们的不满?还是它们太孤凄了,对我们的到来用叮咬的方式表示热情的一吻?唉,不管是什么原因,对这种方式我们都觉得难以苟同,为此,我们整夜无法入眠!思绪到此,我想起了德国诗人歌德所著诗剧《跳蚤之歌》里跳蚤们的结局。那晚,我们也确实是不管那些跳蚤们是什么来路,最后就一个字:“斩”!

次日早上,我在山底的溪水里洗了把脸,顺着沟底走出山,因要去县城换取电影片,继续为另一个放映点演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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