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园知青颂（二十）

深秋季节天气爽，苹果丰收喜洋洋。

印度白龙打前阵，后采赤阳和国光。

二十、采摘晚熟果

    10月22日，我们8个女知青从三队粉坊回到了一队。上午我们在中三区栽麦子，栽麦子是个科研项目，麦子通过移栽，可以腾茬，而且可以密植，从而达到高产，栽上的麦苗及时浇上水即可恢复原状。我们在后两山时就栽过麦子，所以我们后两山的几个女知青对栽麦子是很感兴趣的。但是我们回队后只赶上了栽麦子的尾声，明天队里就要采摘晚熟苹果了。

    晚熟苹果品种主要有：印度、白龙、国光、赤阳、胜利等等。采收晚熟苹果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因为一队的晚熟苹果占了苹果总数的60%以上，而且采收期非常集中，都集中在短短的十几天内，最迟11月8~10日必须全部采完，再晚就要遭受晚霜的危害了。不像采收早、中熟果，战线拉得长，也就相对地轻松些。

    老队长给大家做战前动员，要大家在这十几天里克服一下困难，要早战加午战了，晚上摘苹果看不见，晚战就免了。

    知青和没结婚的青工倒还好说，没有成家，吃凉不管酸，下班奔食堂，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辛苦的是那些中年女工，上有老，下有小，哪家都有上学的孩子，早饭因早战没时间做，中午饭还没熟，又得去午战，连饭都吃不上。老队长允许她们早战早些回去，中午晚来一会，可她们没有一个晚来早走的，她们真的很辛苦，知青们都很佩服她们。

    程宁、秋珠、肖清、汪嘉等女知青被队长委以重任，跟着汽车和拖拉机运果，苹果要交到县食品公司，她们跟车就是负责装车、卸车，其余的女知青由燕萍带领着摘苹果。

    晚熟果皮比较厚，但是也得轻摘轻放，不能从篮子里直接倒进筐里。只有小型果国光可以直接从篮子里往筐里倒，但要先把筐放倒，把篮子完全放入筐中，然后再将筐慢慢地拽起来，把篮子小心地从筐中抽出。现在知青们都相信摘苹果真的比摆弄鸡蛋还得当心，经过一夏一秋摘早、中熟品种，知青们对摘苹果已经适应了，不用队组长再嘱咐，都知道要小心。

    我们最先采摘的是印度、白龙，这两个品种在苹果中都是上乘的，卖价也很高，仅次于元帅，每斤两毛二分钱（元帅每斤是两毛四分钱）。记得有个知青调侃地说，“咱们一个月的22元生活费能买100斤印度苹果。”

    早战五点钟开始，刚到地里天还没亮，上树摘苹果看不见，大家就先做准备工作。在每个筐里铺上蒲包，然后，先摸索着摘树冠下层的苹果，直接放入筐里。摘着摘着天就亮了，知青们纷纷上树、打高凳摘内膛和上层的果。

    直到七点半早战才结束，知青们回来匆匆洗涮一下，就跑到食堂打饭，一般是每人买两个窝头边吃边往地里赶，若不这样是赶不上八点钟上班的。

    按说知青们已经很辛苦了，但那些有家室的女工们更不容易，前一天晚上她们就得做出第二天早晨和中午的饭，因为家中还有老少三代和若干个上学的孩子。在果树所外居住的女工们都把早饭带到地里去吃，有的人甚至把午饭都带到地里，她们说，“中午太紧张了，半小时回去吃饭来不及。”

    知青们啃着窝头走到地里，常看见一些女工累得躺在树下睡着了，到了规定的午战时间十二点半，有时连队长都不忍心叫醒她们。老队长总是说，“让她们再睡一会儿吧！”

    桂蓉关切地问，“她们躺在这里睡觉不怕受邪风吗？”

    “孩子，你到她们这个时候也会什么都不怕的。”一个老工人说。

    快下班了，老队长让大家把苹果筐都扛到地头。每逢这个时候，知青们都很高兴，柳萍、桂蓉这两个以苦为乐、以苦为荣的小个子更是欣喜若狂，现在大筐有的是，只要你愿意扛，可以随便挑。再也不用为抢一个大果筐而争得面红耳赤了。

    自从夏天知青们因吃苹果写检查以后，采收时再也没人吃一个果，老队长总觉得这样做太残酷了，让大家敞开吃，每人一天又能吃几个果？有必要搞得气氛这么紧张，人人自危吗？只要见到熟透了的香甜味浓郁的大苹果，老队长总想让知青们品尝一下，但他知道知青们纪律严格，他们都积极要求进步，他怕因小失大，耽误了知青们的前程。再说团总支再三强调不允许知青们采收时吃果，他作为一队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总不能和团总支对着干。

    印度、白龙、胜利都采完了，接着就要采赤阳，压后阵的是国光。赤阳只在东山坡上有两行树，两个小时就采完了，知青们把装满赤阳的筐扛到地头，就开始摘国光了，听说国光可以直接从篮子里倒进筐里，知青们可高兴了，认为终于省去了一大麻烦，这么小的果，一个个往筐里拣那得拣到什么时候？

    一个知青没把筐放倒就把果倒进筐里，被老队长看见，受到了严肃的批评，老队长说，“我不要求你们干活时玩命，但一定要有责任心。像你这么一倒，好果就都变成了次品。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把筐放倒再倒吗？你没听见？”

    那个知青不以为然地说，“我也没使劲倒啊！能有这么严重吗？不都说国光皮厚吗？”

    “你还不相信？那好吧！下班时你再看看这些果，受伤的多不多。”

    果然不出老队长的预料，一个多小时后，有很多果显示出了硌伤。这下大家都信服了，从此大家非常小心，谁也不想让一年辛勤劳动的成果毁于一旦。

    国光大部分花序上都坐五个果，甚至还有坐六个果的，当然六个果的比较少见。许多知青摘果时用一只手托住所有的果，另一只手把果一个个摘下来。我看到所有的工人都不这样摘，她们用手掌托住所有的果，然后向某个方向做90度翻转，所有的果就都摘下来了。国光果的个头小，用手掌托住一翻转所有果就全下来了，真是妙哉！这样摘速度快多了。

    国光其实很好摘，因为它坐果率高，95%的花序上都有五个果，所以，一摘就是五个，比大果型的果摘起来速度一点不慢。再者，它的皮确实比早熟果厚，不太容易出手印伤，比起伏花皮、美夏等早熟果来，确实好摘多了。那时女知青们非常要强，很多女知青摘苹果都相当地麻利，即便不搞竞赛，大家也是你追我赶，分秒必争，唯恐落后。

    到了11月8日，国光采收结束了，大家满以为可以休息一天了，可是老队长说，“摘完苹果就要刨苗子，刨完苗子还要给果树施肥，休大礼拜还早着呢！你们要想休大礼拜起码要等到修剪的时候。”大家满怀信心地说，“那就等着吧！反正早晚要休大礼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