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长篇小说《当年风华正茂时》

作者：云端

文章来源：中华知青网论坛

   第十三章（1）

    生活就象从身边流过的水，日子消失在枯燥无味的一张张日历中。知青们似乎感到在农村的生活就要结束，回家的日子不远了。只剩下齐国建和小青的知青点更显得清冷、寂寞，齐国建带着小青在孤独的环境中相依为命打发着日子。白天他带着小青出工，晚上睡在一个被窝里。小青已经六岁了，能为齐国建抱柴火，还能为他点烟、挠痒痒，孩子每个微妙的变化都使他感到欣慰。郑大根走时觉得把小青留给齐国建一人感到很不安，他建议把小青送人，也好找回天津的门路，齐国建何尝不想回天津呢，可望着小青那稚气的小脸，想起和吴秀丽的那份情感、白海涛对他的信任，还有大家的诺言，他拒绝了郑大根的好意。别人可以因种种原因放弃诺言，他不能，他自己执着地履行大家的诺言。
    “三春没有一秋忙”，这句俗语体现出秋天的忙碌和重要。割地是秋天农活中重中之重的环节。内蒙地区多大风的天气，如不及时地收割，庄稼就会被大风刮掉颗粒，一年的辛勤劳动都会白搭，这是谁也不希望的。
    今天阳光充沛，湛蓝的天空一丝风也没有，正是割地的好天气。
    “到东大洼割地去了！”丁广福那粗犷的嗓门把社员从各自家里叫出来，有的社员嘴里还嚼着饭便匆匆走出家门，每人拿着头天晚上磨好的镰刀兴冲冲的向地里走去。
    齐国建背着小青最后一个来到地头，这时社员们都开始割地了，他把小青放到地上说：“好好在这儿，爸爸干活去了噢。”说着从兜里掏出个鸡蛋递给小青。
    自从别的知青都离开这里，齐国建只能带着小青出来干活，有时干活的地方离家太远或天气不好，只能把小青寄托在别人家里，总麻烦别人他心里觉得不安，所以就尽量带着小青出工。丁队长知道他的苦衷，派活时尽量让他在村里或离村较近的地方。割地是社员最集中的活，只要能拿动镰刀的都要投入到割地的劳动中，几年的农村生活当然知道割地的重要性，他见今天天气很好，离村子又不太远，就把小青带到地头。
    “哎呀，你怎么把孩子带来了？冻着可咋办！”丁队长怪嗔的说。
    齐国建笑笑说：“没事，今天不冷。”说着挽挽袖子开始割地。
    丁队长说：“这地方的天说变就变，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看你今天别干了，赶快把孩子抱回去吧。”他知道孩子对齐国建是多么重要。
    齐国建觉得队长的话有道理，但是既然来了就干一天吧，明天就不带他来了，他脱下衣服给小青披上。
    丁广福往手心吐口唾沫拿起镰刀说：“以后还真不能带孩子出来干活，这些日子有的地方在闹濑呆，可得加小心。”说着割起地来。
    齐国建割着地说：“我来到这么年了，连个濑呆毛都没看着。”
    “等你看着就晚了。”丁广福割着地说。
    齐国建跟着队长后面割得非常快，时不时回头看看小青。
    割地是农村最累的活，弯着腰，左手抓莜麦，右手握镰刀，手到镰刀到莜麦倒，步伐还要跟上，有的割地好手你就是走着也跟不上他。人都有个争强好胜的心理，谁也不甘心落在别人后面，往往整根一条垄都一气割到头，先到地头的人以胜利者的姿态看着后面的人，然后掏小磨石磨磨镰刀。在草原边缘的农村都有几百亩一块的地，每条垄最长的有一里多地，一个来回割过来累的腰都直不起来。
    齐国建虽然不相信有濑呆，心里却惦记着孩子，他挥舞着镰刀割得非常快，把社员落在后面，割到地头发现小青拿着鸡蛋躺着睡着了，他心里一阵不好受，后悔把小青带到野外，他抱起小青说：“小青醒醒别睡了。”他真怕把孩子冻着。
    小青睁开眼睛用小手揉揉：“我困了。”
    齐国建把鸡蛋扒开皮说：“把鸡蛋吃了就不困了，再割个来回咱就回家。”
    小青接过鸡蛋吃起来也赶走了困意。
    齐国建没等别人割到地头又开始往前割，他想早点割完这个来回也好早点抱小青回家。他以最快的速度割到地头又往回返，每割一段他都要抬起头看看小青，刚割到地中间他抬头一看小青身边有一条“狗”，这时丁广福正好和他割个对面。齐国建疑惑着问：“你看那是谁家的狗呀，在小青身边？”
    丁广福直起腰回头一看惊呼：“啥狗呀，那是濑呆！打濑呆呀！”说着挥动着镰刀向地头跑去。
    齐国建一听惊出一身冷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小青跑去。
    在小青身边果然是只饿红了眼的狼，这时狼叼起小青就跑，小青刺耳的哭叫传出很远。
    社员们一起喊叫着，挥动着镰刀向狼追去。
    丁广福喊着说：“快点追，不能让濑呆缓过嘴来，缓过嘴孩子就没命了！”
    齐国建跑在最前头大声喊叫：“小青别怕，爸爸来了！”
    毕竟小青已六岁了，狼的体形虽然很大，但叼着孩子跑不快也跑不远，在大家声嘶力竭的喊叫和追赶下，狼终于没有缓过嘴，极不情愿地放下嘴中猎物逃命去了。
    齐国建抱起小青：“小青别哭，没事了。”说着查看小青身上的伤。
    丁广福随后赶到大喘气说：“真悬呀，我说有濑呆你还不信，咋样？没伤着吧？”
    齐国建仔细看看说：“没有看到有流血的地方，就是脖子上有几个牙印。”
    丁广福这会也忘不了抽烟，他掏出烟袋说：“这比啥都强，这孩子命真大呀，多亏看到的早，以后可别带孩子出来干活了。”
    小青已停止了哭声，老实的躺在齐国建怀里，齐国建此时腰酸腿软感到后怕，他吃力地抱着孩子站起来，向村子走去。
    丁广福吃完晚饭来到知青点进门就问：“孩子没事吧？”
    齐国建看着小青说：“看样子倒是没事。”但是他心里还不落实。
    丁广福坐在炕边掏出烟袋说：“我还真怕孩子得了惊吓。”
    齐国建说：“他到没得惊吓，可把我吓够呛，现在想想都后怕。”
    丁广福点着烟说：“这么下去也不行呀，还得干活又得带孩子。”
    齐国建微笑着说：“不行也得行呀。”
    丁广福说：“你这小子也各色，把孩子送人不干，也不张唠早点成个家，就愿一个人带孩子受罪。你一个人受罪不要紧，这么点的孩子也要跟你遭罪。”
    齐国建一脸苦笑默默地卷着烟没有吱声。
    丁广福接着说：“早点成个家吧，也好有人帮你照看孩子。”
    齐国建淡淡一笑说：“我倒想成个家，哪那么容易呀。”他说的是心里话，他知道这不是买东西，啥时候想买就啥时候买，他清楚自身条件，成个家是有难度的，谁家也不会把姑娘给他这个一无所有只有个孩子的人。通过小青被狼咬这件事，他也想尽快成个家，也好帮他带好小青。这几天他想到冯桂兰，这几年冯桂兰经常到知青点，他仔细想想觉得冯桂兰对他有好感，他对冯桂兰也有较好的印象，出于和冯家的关糸他不愿往那方面想，现在要急于成个家，很想帮他带好小青的是冯桂兰。如果冯桂兰现在站在他面前，他会大胆地表白心愿，不管结果是什么，可是自从那次被冯桂兰轰出来，冯桂兰再也不到知青点来了。他还没发现自己已经伤了一个姑娘的心，现在表白为时已晚了。
    丁广福从炕边站起来说：“你要信得着我，我给你寻觅一个吧。”
    齐国建鼓足勇气说：“我当然信得着你，你帮我和冯永富说说，我想和冯桂兰搞对象。”他红脸吐噜地表白自已的心愿。
    “你早干啥去了？”丁广福在门框上把烟灰磕掉说：“前天冯桂兰订婚了，你不知道呀？”
    “不知道呀！”齐国建一脸的茫然。
    丁广福又装上一袋烟说：“前二年我就看出那丫头对你不错，要不那年你被捆到公社，她干嘛那么向着你呀！你看不出来呀？”说着走出屋。
    齐国建一脸的失望，呆站在那里，他这才觉得伤害了冯桂兰的心。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