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长篇小说《当年风华正茂时》

作者：云端

文章来源：中华知青网论坛

  第三章 (2)

    早上，浓重的尘雾和各家的炊烟融合在一起，把村子笼罩的朦朦胧胧。勤快的社员都起的很早，在生产队没喊出工之前干点自己的事情。到草滩捡牛粪，搂些柴草，有些胆大的社员到割完莜麦的地里拾点麦穗。妇女在做全家的饭，男人也爱在这时候把水缸填满。

    在饲养室住的齐国建也养成早起的习惯，他帮助饲养员冯永富收拾完牛圈，为牲畜填上草，又到井台挑水。他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吃力地摇着辘轳打水，由于雾太浓没看清是谁，走到跟前才发现是吴秀丽。他忙放下水桶接过吴秀丽手中的辘轳把：“我来吧，白海涛干嘛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吴秀丽凄凉的脸上露出淡淡的一笑：“不知干啥去了，出去好多天了。”

    齐国建打上一桶水问：“他们几个谁挑不了一挑水，还用你挑。”

    “他们还没起来，这些日子尽用你们的水了，心里也不落忍。”吴秀丽说着拿起扁担。

    “有嘛不落忍的。”齐国建拿过扁担：“你别挑，我来吧”

    “我能挑，就是往上摇费点劲。”吴秀丽执意要自己挑

    “哎呀！你都到嘛份上了还挑水。”齐国建说着已把水挑起快步走了。

    这是几个多月以来吴秀丽和齐国建第一次说话，原来她觉得齐国建整天唬着个脸是个不容易接近的人，是比白海涛品质还差的人。虽说争房子是白海涛的错，可是齐国建愣是和他们挤在一个炕上睡，这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齐国建痛快地搬出，使她慢慢的改变了看法，那张脸虽说酷若冰霜，却有一副热心肠。吴秀丽几次碰到齐国建总想说些感谢话，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因为齐国建从不看她一眼，更别说交谈了。自卑心极强的吴秀丽总觉得知青都看不起她。自卑心态一旦形成不会轻易改变，就是别人没看不起她，她也不会相信。吴秀丽对于这些来自同一城市的青年有着深深的歉意，自从来到这里挤占了大家的房子，使用大家的东西。齐国建又搬到饲养室住，她总认为是她造成的。内疚的心态使她像躲债一样不敢和大家见面，每天大家都出工了她才出来干自己的事情，偶尔和哪个知青碰面，立时感到脸火辣辣的，赶紧低下头回到自己的屋里。要脸面的吴秀丽想得太多，活的也太累。

    齐国建并没把吴秀丽想的那么卑贱，只是刚来时受白海涛的影响，认为吴秀丽是品行不端的女人，这些日子虽说没有接触，但是对吴秀丽的印象有了根本的改变。齐国建和他们住在一个炕上的那几天，时常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声和暗暗抽泣声，直觉告诉齐国建，吴秀丽绝不是性情放荡的女人，嫁给白海涛准有特别的原因，决不是出于自愿。

    齐国建把水缸的水挑满。吴秀丽已把水烧热，她拿出洗脸盆到进水把毛巾搭在脸盆边对齐国建说：“洗脸吧。”说着把肥皂递过来。她对别人给予的帮助总想报答，但她又没能力，只好从生活中的小事中做起，倒一盆洗脸水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吧。

    齐国建从她沉重的身子和缓慢的动作上看出她是挣扎着干家务活的，如果条件好的话早就嘛也不干，等着当妈妈了。齐国建暗骂白海涛不是东西，妻子都要生孩子了还不回来。善良正直的性格使他对吴秀丽滋生了同情。

    齐国建边洗着毛巾边说：“以后有嘛事就说，像挑水这样的活不能再干了。咱们虽然以前并不认识，可咱都是来自天津，我们这几个人不拘小节，有不检点的地方你可别在意。他这几句话是对自己行为的检查，他清楚吴秀丽的处境正是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

    几句发自肺腑的话说的吴秀丽心里热乎乎的。一个屡遭不幸很懦弱的姑娘又处在孤独的环境，听到几句暖心的话怎能不感动呢！就像久不见阳光的小草，见到一丝一缕的阳光，都感到格外的温暖。

    吴秀丽感激地说：“来到这净给你们添麻烦了，还得让你到饲养室住  。  ”

    齐国建打断吴秀丽的话说：“既然咱们到一起了，就别提麻烦不麻烦的了。”说着走进男知青的屋。他见几个人还躺着呢，便说：“还不起来呢，都要出工了。”

    大家睁开惺松的眼睛，谁也不愿离开这温暖的被窝。

    “你们再不起来我可要掀被子了。”齐国建说。

    大家这才极不情愿地起来慢慢地穿衣服，只有麻永顺还躺在那儿不动。齐国建猛地揭开麻永顺的被子：“让你不起。”

    麻永顺又盖上被子说：“忙嘛呀，等我把这美梦做完。”他睁开眼睛就开玩笑。

    郑大根边穿衣服边开玩笑说：“是不是又梦见和哪个娘们‘云雨’上了。”他昨天从林解放那里知道‘云雨’代表着两性关系，这就用上了。

    “真让你说对了，我正梦见你姐姐钻进我被窝，刚要‘云雨’，齐国建就把我叫醒了，哈哈哈哈……！”麻永顺说得很有劲，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跟着笑起来。

    郑大根感到吃亏了，一时不知用啥话反击有力，他连裤腰带都没系，掀开麻永顺的被子压倒麻永顺光溜溜的身上：“今天我先跟你‘云雨’一回。”说着使劲压下去。

    “哎呦，你妈的都冰死我了！”麻永顺被冰得大叫。

    “哈哈哈哈……！”大家笑得更开心了。

    “看把这朵花揉的，嘻嘻嘻嘻！”郑大根压在麻永顺身上十分得意。

    林解放从枕头下掏出眼睛说：“你俩这么闹能满足生理的需要嘛？”他平时很幽默有时也开个玩笑，但是他对麻永顺和郑大跟总用污浊下流的语言，甚至以对方家庭女性开玩笑，很是看不惯。

    齐国建把郑大根拽下来说：“以后开玩笑注意点，嘴得有把门的。”他又放低声调说：“吴秀丽在外屋做饭呢，让她听了多不好意思。

    郑大根不以为然地说：”那有嘛,她也不是大姑娘了。”

    齐国建脸一沉说：“说的屁话！不是大姑娘你就满嘴胡拉拉？现在白海涛不在家，咱应该帮她干点嘛，刚才她还到井台挑水那, 这要出点事咱看着也不好。”

    郑大根见齐国建脸沉下来，立时不敢再说啥。以前他和齐国建也开玩笑,自从齐国建把白海涛制服,齐国建就成为他心目中的英雄，再也不和齐国建开玩笑了：“对对,大哥说的有道理。”他忙点头应承。

    最先看出吴秀丽不幸的林解放说：“吴秀丽是够难的，现在做饭都费劲,烧火只能跪着烧,这两天我就看她做一顿饭。”说着摇摇头，无奈中伴着同情。

    麻永顺叠着被子说：“白海涛这小子心真大，吴秀丽都要生了,他还在外面玩洋灯。”

    郑大根接着说：“没准这小子又进去了。”

    齐国建说：“不管白海涛在不在家,以后大家说话都注点意,再就是解手都远点去,别和以前似的出门就尿尿。尤其是你们俩更要注意。”他看了看麻永顺和郑大根。

    麻永顺忙应承说：“你说的对，以后一定注意、咱这毕竟有女同胞了。”

    贺小群对齐国建说：“‘白七’应该给吴姐搭个厕所,要不她解手也不方便。

    齐国建立刻赞同说：“小群想的真周到,等‘白七’回来咱帮他搭一个。

    贺小群的提议得到大家的赞同，他心里感别甜滋滋的。这个过早进入青年行列的小孩,没啥文化也没阅历。在知青点没说话的份，他也没啥可说的,都是在听别人说话，听到逗乐的事他跟着笑,有时别人不觉得可笑的事，他也笑的很开心。他觉得吴秀丽像他家中的姐姐,所以格外地关心吴秀丽。

    几个男知青都对吴秀丽的现状抱有深深的同情。吴秀丽嫁给白海涛对他们来说还是个迷,虽说白海涛已在知青中威风扫地，也诚恳地向大家道了歉，可他那不良的过去很难使人们在短时间内转变对他的看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