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在兵团的日子里

——镶金边的红蜈蚣

作者：蓝蓝

    下海南岛务农的头一年,南正山上八一队的知青们全住进了茅草房.在城里学校分配前,我们早就听说海南生活如何如何艰苦,人们住着自搭茅草房,什么"三只蚊子一碟菜,蜈蚣像条裤腰带......"到了农场一看,蚊子果然很大,长腿长嘴的大得有点恐怖,能透过厚厚的坚固尼劳动服(时下叫牛仔布)直刺进人的肌肤吸血,但也不至于三只便可炒上一盘.那时连队的老工人基本都住上了瓦房.只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大批知识青年一时间没法解决住房问题,连队便组织人力和知青们一道自己动手割茅草搭建了崭新的茅草屋.
    茅草房清凉透风比我原先想象中的又矮又湿霉臭不堪的茅屋要强多了.睡觉的木床是用四段带丫的树桩作板凳,一头砸进泥地里,丫朝上,两桩相对,丫间架上一道横板,上面铺上场里按下乡知青人头分配的每人两张床板,把从家里带去的凉席在光板床上一铺,平整宽敞.下工回来望床上大字一躺,把割胶时一直过度弯曲的腰椎伸展开来,那才叫舒服!!
    在茅草房里住了一段时间后,经过风吹雨打房顶的茅草开始有点霉变了.一天中午,天气特别酷热,连队的中休时间很短,我连蚊帐都懒得挂就仰躺在床铺上休息.
    正待昏昏欲睡时,忽听得"啪"的一声,床铺上有点震动,像有甚么东西掉到床上的凉席里?努力睁开眼一看,不看尤自可,一看顿时吓的睡意全飞了.只见一条长约四十公分,母指粗的火红色的大蜈蚣在凉席上左右扭动着,这条蜈蚣显然刚从茅草房顶摔到我床上,离我的腿只有二十来公分距离,火红的蜈蚣被摔的仰面八叉,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翻转身体来.惊吓中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先把双脚高高举起来,给蜈蚣让出活动的位置,然后也手忙脚乱地迅速来个一个后滚翻转身滚到地上逃命去了.生怕动作慢了会被这受了惊吓的长虫翻过身来照顾一口.
    红蜈蚣惊慌失措地在凉席上正过身来,背上有道分外耀眼的金黄线条随着鲜红夺目的身体扭曲着,百足齐划顺着凉席急促爬到床板凳上,再从板凳望床下飞快爬去,我逃到门外抄过锄头快步赶来把它的退路堵截住,照蜈蚣长长的身体狠狠地一翻乱锄.直到把它锄成好几段,不再动弹了才松一口气.免得日后谁被它关照了苦不堪言.
    事后,想想还挺后怕的,当时要是贪睡反映慢一点,作出牺牲的就该是偶了.和大家说起这为民除害打死了大红蜈蚣的事,竟引来一番"打的好"和"打的糟"的辩论.
    "打的好"自然是夸俺反应快逃过一劫,还为大家除了害.大家都知道这蜈蚣是毒虫.广东人叫"百足"它的第一对脚呈钩状，锐利，钩端有毒腺口，能排出毒汁。被蜈蚣咬伤后，其毒腺分泌出大量毒液，顺腭牙的毒腺口注入被咬者皮下而致中毒可致淋巴管炎和组织坏死，可使人整个肢体出现紫癫。剧痛、发热、眩晕、恶心、呕吐，甚至膻语、抽搐、昏迷等全身症状。我为大家除了害.自然好得很.
    说我"打的糟"的也挺有道理.蜈蚣可作药引,有息风止痉、消肿解毒。用于惊痫抽搐、破伤风、面瘫者的功效.这罕见的大蜈蚣绝对可成一味珍贵药品,我把它砸个稀烂的可就用不上了,事后军师还在指指点点,教我下次再遇上蜈蚣时应设法用脸盆先把它扣在地上再设法把它活捉住,用油或酒泡浸,若干年后,那可是以毒攻毒的好东西.
    更有说"打的糟"的人恐吓我,蜈蚣公母不分离,我打死了它一条,另一条会来找上门的报仇索命.吓得我把凉席洗刷了好几遍,担心留下了蜈蚣的毒素和气味会引来不速之客.并在好长一段时间里,每当上床休息前我都先把床上的东西拿起来全抖动一次,生怕来报仇的蜈蚣藏在里面.以后即便是天气再闷热,也不敢偷懒了,不但把蚊帐挂好,还压得结结实实的.杜绝让长虫从外面钻进来一切可能.

文章来源：中华知青网论坛知青、兵团战友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