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说的是发生在2006年以前的一些故事，确切地说是2006年1月1日以前。

   12岁起我就生活在天子脚下故宫城边，颐和园是我们家后花园没事就去逛逛。摸爬滚打从美院毕业，靠着以前卖画积攒的名气找到一个让外人看来羡慕的设计工作，用了三年的时间成为设计总监，2004年我却毫无征兆突然放弃一切到苏州。虽说这个江南的生活水平正逐年提高，DGP甚至一度超过深圳，可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骨子里的傲慢和对外乡的不屑还是让招来了家人的不理解。不过不理解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做过什么让别人理解的事情。

    工作三年我没攒下什么钱，也难怪，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能过攒钱花的日子，按我平均一个月一部手机的速度，市面上凡是有点好评的手机都被我换了个遍。连我妈那个每天除了菜市场就是麻将馆的老太太都有三个LV的包，看得邻居那几个20多岁的姑娘很是眼红，顺带看我的眼神里也多了很多意味。不过经过我缜密的考虑，觉得碰了谁家的姑娘对其他邻居都很不公平，因此再弄出邻里纠纷很不值得，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何况广阔世界才会大有作为。不是吹牛，我妈可是一直拿我当她的招牌，什么同事给我介绍对象一般的都过不了她那关。毕竟我是她唯一亲身的儿子，184的个子，金城武似棱角分明的脸庞，梁朝伟那忧郁的眼神，根正苗红，年轻多金，至少在北京这么大个地方我可以载着她们从东城开到西城而不用挤早班地铁，她们凭什么不对我青睐有佳。

   人有的时候脑子就是不合适，执拗，心血来潮时谁也挡不住，按赵本山赵大爷的说法就是：没事找抽型。于是家人，金钱，大把的姑娘就被我这样放弃了。2004年一过完年，我揣着最后的三万块钱打着飞的来到了苏州。我妈的骂声一直到飞机最后起飞的一刻也没有停止，算了，就当是她老人家对我绵绵不绝的祝福吧。

   初到苏州还真有些不习惯，南方的冷是明明听着温度很高可是你偏偏不能穿那么少的衣服。总感觉衣服潮的可以拧出水来，洗了好几天也不见干。正好为自己多了买衣服的借口。我在苏州大学附近租了套房子，交了半年房租，添置必要的生活用品，甚至还败家地小装修了一番。没办法，好歹我也是个艺术家，实在没办法看着墙面漆的颜色不符合我的要求。这样一算，三万元还剩下不到小一万。

   生活就算开了张。我每天的日子就是早起，到居民区门口的羊肉店稀里呼噜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羊杂碎，拐个弯到苏州大学校区内看姑娘。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很喜欢江南的姑娘。尽管外人都说江南出美女，可在我看来，这里的美女除了皮肤好，水灵灵的，其余没什么出奇的模样。倒是北方的女子身材火辣，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大气劲。说归说，当然这些并不妨碍我每天必须的观赏课。在苏大校园内吃了午餐，再到欧尚超市转转，或者走到观前街。晚上再回到住处。我租的小区外面是一清水的二层小楼，隔几栋就是一个小巷子通往里面，一到天黑，巷子里发廊特有的旋转小灯忽闪忽闪让人有些眩晕，每间发廊的门口总会有几个花枝招展的姑娘，那整体水平就跟北京大黄庄的长腿姐姐差不多。姑娘自顾自磕着瓜子，眼神若有似无地在路人身上轻抚过，路人的魂就也跟着走了。有那么几她们次甚至还和我主动搭讪，害羞地问我要不要洗头。也奇怪了，这的姑娘也会害羞，还是天黑灯暗我误解了她脸上因兴奋而起的红晕。当然我没有同意，我缩着脖立着领子自顾自地走进小区。几次下来，姑娘看我是小区的人也就丧失了招揽生意的热情，视我如空气。其实我也不是什么柳下惠，每天在苏大看妹妹不仅不能望梅止渴反而助长了我无尽的欲望。只是我觉得这些姑娘实在是让我无法接受，就算给我钱我都觉得自己赔了更别说给她们钱去做点什么，我贡献我出钱，怎么算都不是一笔精明的帐。

   苏州的天气总是那样的不爽快，太阳像是隔着一层保鲜膜，模糊地照射着这个江南小城，欲语还休。我穿着拖鞋蓬头垢面坐在说不定已经几百几千年的石桥上，心理异常宁静却混乱。我总想如果全知的上帝从上空俯视会怎样，这么精致典雅的城市就像是姑娘清秀的脸庞，而我，就是姑娘脸上的那一道疤。

   看了三个月的妹妹，我觉得自己不能这样生活，倒不是说我已经看腻了姑娘，事实上看妞这件事我永远不会腻，就如我那圣明的母亲所言，就算把我扔深山老林里，我和母猴子都能日久生情。只是在家靠爹妈，出门靠大家，可我连个朋友都没有唯一的良知让我觉得自己总不能坐吃山空。于是找了份工作。工作我一直不愁，俗话说一技在手，吃穿不愁。大学起我的画就开始被一些有识之士以满意的价格收藏，为了赚钱，我也没少画，设计过商铺装修，广告，杂志，仿过古董，做过赝品，总之凡是和艺术沾边的，甭管好的坏的只要赚钱就没有哥们我不接的活。可是，在苏州，我却偏偏找了个卖化妆品的工作。

   要说化妆品这一行业一直被我国地位甚高的妇女同志们所垄断着。我要说我去卖化妆品，回去还不把我那些哥们的小舌头给笑出来。可是，这一行可是个高利润行当，年轻的BA开小车买楼房一点不稀奇，我总不能将这大好机会都让给我们可爱的妇女同胞吧。而且也不是哪个男人想做BA都那么顺利。要不是观前街那个商场某知名品牌正好找售货员，要不是我有那么几年美术功底，要不是哥们我还算肤质细腻有光泽，要不是化妆品部经理是个年近四十的半老徐娘，包不准现在我依然对这行业一窍不通只有乖乖站柜台边上听着小姐一顿乱侃最后给女朋友乖乖掏钱的份。各种天时地利人和导致我在人声鼎沸人手缺乏的五一黄金周站在了化妆品柜台的后面成为该商场历史上唯一一个男BA。

   那一年该品牌的销售异常火爆，不知道其中我贡献了多少，只知道我创造了单日10万的销售额。如今的北京地铁站到处是吴彦祖为该品牌拍摄的平面广告，异常挑逗的眼神，尖削的下巴，小西服下暴露的胸肌引起无数30岁已婚妇女同志的联翩浮想。可在2005年的夏季，我无疑充当了吴彦祖的角色。那些脸庞，年轻的年老的、光滑的粗糙的、紧致的松弛的，都在我的手下微微扬起。我给她们涂眼妆，描朱唇，看见她们的闭着的眼睛不住颤抖，手指用力地缠绕纠结，当我用指尖为她们涂抹腮红的时候，甚至可以听见她们急促的呼吸。我恶作剧般的靠近，说小姐妆化好了。她们猛然睁开害羞的眼睛，有着被洞穿的无措和意犹未尽的遗憾。

   于是开始有车停在我下班必经的小路，摇下的车窗探出熟悉的脸孔，大概她们觉得我应该是那种吃软饭型的。我不置可否，上车，一言不发，下车。偶尔会同意她们载我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比如苏州饭店附近的酒吧街。

苏州饭店曾有过那么一段辉煌的时期，来往的外宾大使没少在这打尖住店。于是在这里的酒吧常常可以听到各种语言声音，又加上这离苏州大学很近，学生妹便成了常客。也是，高素质人才才可以可外国人无国界无障碍的交流。

   也不是不搭讪，但被搭比搭讪更多些。几杯酒下肚，那些混合着酒味和烟味的小脑袋酒靠在了我的肩膀。长长的睫毛忽闪，阴影密密覆盖在眼帘。腰间和大腿白花花的肉倒是无比真实。借着暧昧的灯光，我职业地打量那些小脑袋，甚至可以看出她擦了几层粉，烟熏用了几种颜色，用没用高光。

  小脑袋说，哥哥今晚有事么没事我和你回家聊天看电影。我说我都没有家，你怎么和我回家？小脑袋说哥你别骗我我看见你刚才开车来的怎么会没家没房子。我说那是朋友送我来的我真的没车没房子。小脑袋突然清醒过来从我的肩膀一跃而起说你这么大人没车没房子你怎么混的还好意思来啊！说完转身就走走得比SUPERMODEL还直好像从未醉过，那白花花的大腿转眼就坐到了别人的旁边。我心里没有丝毫不爽相反我爱死了这些小脑袋。没有她们生活将是多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