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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来不及送出的孝心让我自责一辈子
(2007-10-18 09: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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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录感动瞬间情感故事重阳节随笔感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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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于10月19日《燕赵晚报》
爷爷过世已经十七年了。这十七年来，我心里那一份没有送出的孝心，一直让我自责和内疚着。
由于我从三岁开始，一直到上高中住校，期间十二年都是和我爷爷睡在一起，加上我性格乖巧、老实听话，学习成绩也不错，在我姐弟三个人中，爷爷自然也就最疼爱我。
小时候，戏班子经常到村的大礼堂唱戏。那里候大家都穷，尽管看一场戏只要一毛钱，不少人还是舍不得的，小孩子那就更甭想了。爷爷爱看戏，每次戏班子来，总要挑自己喜欢的看几场。只要他去，必然会买两张票，一同带我去看。说实在，我当时对一句话要唱上半天的老戏十分地不感兴趣，但还是非常愿意跟爷爷一起去的。去的目的不是看戏，而是去感受同伴们甚至一些大人向我投来的羡慕的眼光。
我从记事起，虽然没有吃过粗粮杂面，但家里的日子也只算温饱水平，并不富裕。那时的小孩子也只是一日混个三餐饱，零食是很少能够吃到的。但在我的记忆中，我的童年却是非常惬意。那时，逢年过节亲戚之间时兴送鸡蛋糕、芙蓉糕之类的糕点。爷爷在长辈，自然会收到不少这样的礼品。而这些礼品，往往大多成了我的战利品。一直到我上高中住校走了，爷爷还照样像小时候那样给我留着好吃的东西，等我放假回来犒劳我。有时因为时间长，加之南方阴雨天气多，到我回家拿出来吃的时候，已经长满了绿毛。
我对爷爷的感情自然也是最深的，很小的时候就懂得孝敬爷爷。记得有一次我在外面玩，有邻居给我了块以前从来没有吃过的奶糖。我当时没有舍得吃，而是把它留回家，晚上把糖用刀切成三份，爷爷、奶奶和我每人一小块。那个晚上，爷爷、奶奶和我躺在被窝里发出的巴滋巴滋的嚼糖声，是我今生听到的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爷爷喜欢我，还因为我学习好，经常给他争脸。我上小学初中的时候，每每被评上三好学生，拿回奖状和奖品，爷爷总会笑得合不拢嘴，一遍又一遍地拿着奖状和奖品端详，看个不够。还会到邻居家挨个串门，把好消息告诉他能告诉的所有的人。1988年，我考上了大学，爷爷高兴得几天没有睡好觉。不时地拿出我的入学通知书，看了又看，自言自语说：“哈，我们家终于出了大学生了。”那时的我，总感觉能够让爷爷高兴，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奖赏。
但让我最难过的是，正是由于我考上大学这个好消息让年已八十五岁高龄的爷爷过于兴奋，加之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上学，第一次真正远离开他，经常的挂念让他从此病倒了。我大学一年级暑假回家的时候，爷爷的身体已经相当虚弱，只能躺在床上用低低的声音和我说话。那时，爷爷他已经感到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又想到百年之后他最疼爱的孙子因为在外上学可能给他送不了终，言语之间总是闪着泪光，我的心也是一阵阵又一阵阵绞揪疼痛着。
我很害怕，又很无奈，但还是装出了一个准男人的坚强。在我回校的前一天，我故作轻松地和爷爷告别。爷爷却显得很苍老而深沉，他拉着我的手，一字一句低声地说：“在外面上学要当心，不要挂念我。爷爷已经老了，迟早也是要走的。你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好。”我似乎感到爷爷是在和我作最后的告别，心里顿时像长了荒草似的迷茫慌乱，不知该说什么。我沉闷了许久，用手抚摸着爷爷又瘦又黑的手，几乎用哽咽的声音安慰他好好养身体，并告诉他等我寒假回来还给他带他爱吃的高粱饴。爷爷浅浅地笑了笑，说：“不要买那么多，爷爷吃不了多少。”
第二天，我走的时候，爷爷非要爸爸扶他起来，站在门口目送我走出弄堂。不料，这次分别真的成了永别。我走后不到一个月，爷爷驾鹤西去了。临终前，爷爷几乎说不了话，但他却没有忘记叮嘱我爸爸暂时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怕我分心。就这样，爷爷已经离我而去，但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寒假放假回家。
那年寒假我到家的那一天，是我一生中最为黑暗而阴冷的一天。当我背着行李兴冲冲地直奔爷爷住的屋子，高兴而大声地叫着爷爷时，我哪里想到，我最亲爱的爷爷再也听不到了。我呆呆地站在空空的堂屋里，伤感而失魂，眼泪像开了闸似的奔涌而出。我还有多少话要跟爷爷说啊！我还有多少孝敬爷爷的梦想没有实现啊！我曾想像着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挣到第一份工资，我会买好多好多吃的东西送给爷爷，让他自豪而满足品尝孙子甜甜的孝心。我还曾想过，等我挣到了钱，我还要给爷爷买一个最好的躺椅，让他舒舒服服地在院子里晒太阳。我还曾想过，如果我交上了女朋友，我一定第一个带她来见爷爷，让他分享我长大的喜悦。我还曾想过……我还曾想过……但这一切都被眼前残酷的现实砸个粉碎，没有了任何意义。
爷爷没有和我告别就带着我对他深深的爱走了，这一去永远也不再回来了。我曾经留在心里的所有孝心，尔今成了深深的愧悔，可怜地连香炉中冰冷的香灰都不如。我的心被这些懊悔，重重地戳下了一个难以愈合的伤疤，让我时时感到隐隐作痛。
十七年过去了，爷爷或许已经忘记我的模样了。而我对爷爷的爱，却还是那么新鲜，那么深厚。这些爱，搀扶着我，激励着我，走在人生的道路上。
又是一年重阳节，我想把最深情的祝福送给最亲爱的爷爷。投我一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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