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游八极 瑰伟奇特 刚柔兼济 别开生面

——涂漱维女士国画力作《山鬼图》赏析

蔡志远

     《九歌》是中国古代伟大的诗人屈原的作品，不过，原创却来自民间，是远古楚国民间的祭歌，那时候的楚国信鬼祟巫的风气很盛，常以歌乐祭祀神灵，借以讨得神灵的喜欢，给民间减灾降福。屈原遭流放后，深入生活，发现了这组民间祭歌，感到想象奇特，感情真挚，但是却存在用词粗陋的不足。于是，他将歌词收集起来进行加工和润色，使之成为了中国文学史上想象力最为神奇，意境最瑰伟奇特的浪漫主义诗篇。《九歌》是组诗，由11首单独诗作组成，分别是：《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自古以来，不仅《九歌》组诗深得人们喜爱，有关《九歌图》的组画同样深受人们欢迎。历史上有不少画家根据自己对《九歌》的理解，画出了不少旷世杰作。例如元代张渥的《九歌图》，明代陈老莲的《九歌图》，近代徐悲鸿的《九歌图》等等。面对这些旷世杰作，涂漱维女士没有因而怯步，而是花费十年工夫，前五年构思，后五年创作，终于用全新的笔法，全新的章法，全新的意境，全新的造型，全新的想象，为我们贡献了一组全新的《九歌图》，读之，赏之，能使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神游八极，激情飞越。我特别欣赏的是画家不落俗套，别开意境的《山鬼图》，下面我为大家就这幅图如何赏析作些探讨，不当之处，还请方家教正:

《九歌》组诗中，《山鬼》无疑是最脍炙人口的一首，因为除了有着与其他各首同样的神游八极的瑰丽想象外，在写景状物和人物心理刻画上都更为精妙。诗中的山鬼是美丽的女神，是山林主宰，据考证又为“巫山神女”。身为神女，当然神通广大，但她却有着凡间劳动家庭女孩的朴实、善良、真诚、纯洁，她矢志追求所爱慕的人，将执著的爱演绎成了最动人的诗篇。全诗就是通过她的自述，表达了她对情人的热恋和久思不能见面的苦衷。在一般人看来，鬼神是超自然的存在，是非常超脱的，是不容易被情感左右的；但诗中的山鬼却不这样，她虽然有着超自然的力量，但又有着现实生活中的普通女孩一样纯朴的心，她对爱情追求是非常执著的，对情感的追求是非常投入的。她深情地唱道：“怨公子兮怅忘归，君思我兮不得闲。”仅这两句就能证明诗中的山鬼对爱投入的程度不亚于凡间女子。山鬼不仅对爱执著坚定，且长得窈窕动人。诗中是这样写的：“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她是身披薜荔腰束女萝的，是两眼含情又面带笑容的，身段更是窈窕动人的。此外，她又有着超自然的力量，出行“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就是说，她出行的坐骑是赤豹，跟从的是花狸。古今不少画家都爱画山鬼，都会自觉的根据诗中描写的山鬼着装和坐骑来画，但创意上却多是画一位身被薜荔腰束女萝的女子骑在一匹赤犳上穿行在高山密林中。这样画确实也能使人一眼认出这就是屈原笔下的山鬼，因为骑在赤豹上云游的女神大概只有《九歌》中的山鬼是这样的。但这样画山鬼不免太有点望文生义，并没有画出山鬼的精、气、神，缺乏对诗意最完美的诠释。涂漱维发现这一问题后，感到自己有责任，有能力通过绘画来重现屈原的诗意。于是，她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反复推敲，思考着突围的方向。起初，她想抓住诗中最悲情的一段描写来画，那就是：“雷填填兮雨冥冥，猨啾啾兮又夜鸣。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意思是在雷填填、雨冥冥、风飒飒、木萧萧的日子，美丽多情的山鬼为解开思念别离的苦衷，在天地间苦苦徘徊。这样画未尝不可，的确能很好的表达山鬼对离忧别恨的衷肠。根据这一思考，涂漱维曾画出过初稿，效果也是很好的，画面上的山鬼乘坐着赤豹，面带对爱人的离忧思恋，飞行在氤氲蒸腾的云海，就如巫山的神女峰经常处在飘渺的云海中怅望亲人一样使人神往。画面给人的感受是墨色淋漓、烟云满纸、氤氲蒸腾、光怪陆离，通过众多烘染，使离忧别恨分外强烈，充满了的极浓郁的悲情美。其实，能将这么多的要素集合于一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涂漱维做到了。不少画友、诗友见画都为之欢呼，认为这幅画相对其他画家的《山鬼图》已经是有大的突破。但想不到的是，过了一段时间，涂漱维自己竟然对画不满意起来，原因何在？她发现还没有将《山鬼》诗中的最关键的一面展现出来，那就是山鬼不仅仅是能伏虎豹、降妖魔的神女，她更有着民间女子的朴实、善良、真诚、纯洁，也就是说山鬼还有着极温情的一面。屈原《山鬼》诗不仅仅感叹 “情”带给山鬼离忧别恨，更重要的是赞美了山鬼对“情”的甜蜜向往和坚贞不移。涂漱维认识到了这一点，决心不但要突破前人的窠臼，还要突破自己原先的构思，要创造出能伏虎豹且又有着对“情”的甜蜜向往和坚贞不移追求的温情山鬼。这，谈何容易呢？要知道将壮美和甜美结合一起是极难的，屈原做到了，涂漱维能做到吗？这好比是遇到了通往巅峰的路，尽管前面还有千难万险，但只要勇敢攀登，就有登顶的可能。涂漱维再次陷入苦苦的构思中。她通过对诗作的反反复复研究，终于从“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后的一句“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中得到了启迪。这句诗的意思是：“我身披石兰腰束杜衡，折枝鲜花赠给心爱的人聊表相思。”诗里有动有静，有爱有思，有遐想，还有寄托，独在巫山的山鬼能降伏虎豹，且又喜爱用山花打扮自己，还采摘了一枝芳馨的鲜花想送给自己深爱的人聊表相思。多好的意境啊！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画眼吗？是的，这应该是将壮美和柔美结合一处的最好场景！因为画面能将力量和温情进行统一，将虚幻的神和现实中的人进行统一！她感叹屈原的伟大，也庆幸自己终于从诗中找到了画眼。构思得到了解决，其他困扰就好办了。接下来，她在画风上进行探究，也就是说用工笔来画还是用写意来画？这两种画法她都擅长，最后，她选择了写意，因为写意更适合她渲泻感情。在人物和动物造型上，她也进行了一番研究，用写实手法还是用变形手法？她选择了适度变形，因为适度变形能更方便架起观众心中通往荒蛮古远时代的桥梁。当构思和画法基本确定后，她便蕴聚激情，在一个心情极佳的日子，掀开六尺宣纸，饱醮墨汁和颜料，一气呵成，画出了别有新意的《山鬼图》。这幅新《山鬼图》无论构思立意，还是笔墨造型，与同类的名作都迥然不同。与开始画的那幅相比，更能准确的表达屈原《山鬼》的诗意。现在，就让我们认真欣赏一下涂漱维的新《山鬼图》吧！

画图高160mc，宽90cm，六尺整幅。画风是水墨大写意，线条飘逸畅达，墨彩融洽谐调。美丽窈窕的山鬼女神身披石兰、腰束杜衡，手持着一朵小山花蹲在草地当中遐想，想什么呢？应该是在想将小山花送给自己深爱的人聊表相思，她似乎想到将花送到深爱的人手上时他一定会惊喜万分，一定会接过小山花久久亲吻。于是，她红润的脸庞掠过幸福的微笑，晶莹的明眸也闪动着脉脉羞意。勇猛的赤豹和文狸双双帖服着蹲坐她的面前，百思不解主人今儿怎么会独个儿发出会心的微笑。画幅的调子略带绿色，将山神的身份很好的烘托了出来。山鬼的脸庞和身段采用了没骨画法，不勾勒外框，直接用彩墨写就，赤豹和文狸也是如此。在造型上，山鬼的脸庞和身段汲取了敦煌壁画中仙女的养料，赤豹和文狸则从汉代砖雕中汲取养料，非常符合人们对远古神话的审美定势。所以，整幅画即大气磅礴、神采飞扬，且又精致典雅、古趣盎然；既给观众带来神奇瑰丽、刚柔相济的美感，又帮观众架起了从现实世界通往神幻世界的至美桥梁；真不愧是当代表现屈原《山鬼》诗意难得的佳作！欣赏涂漱维女士的新《山鬼图》，真的是如饮美酒，而且是越饮越醇，越醇越想饮，结果必定会大醉！除了《山鬼图》外，涂漱维还画了《东皇太一图》、《云中君图》、《湘君图》、《湘夫人图》、《大司命图》、《少司命图》、《河伯图》，这些大作无不创意独到，意蕴新奇，由于篇幅所限，恕不一一介绍。

“一拳打破古来今”，涂漱维女士积数十年的绘画、文学功力于一身，再加上有着非凡的创新胆魄、敏锐的观察力和旺盛的创作欲，才助其完成如此大作的。最近，她又受邀为庐陵文化园创作了48米长的巨幅瓷板壁画，成为该园镇园之宝。她是我数十年的画友、诗友，我一直对其才学倍感钦佩，对其作品倍感羡慕，当然，也为自己的懒惰和碌碌无为感到惭愧。最后，我祝愿她再接再厉，为当今画坛献上更美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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