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关东》已经看到第二十集了,让我喜欢、感动的人物不算少,其中让我深深折服的人物有两个:女子是鲜儿,爷们儿就是朱开山。从他们身上,我看到的不仅仅是品质,更多的是活人之道。
从生活阅历上看,大金沟里酒店的老板娘是个人物,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正的邪的都来得,要在今天这个社会上,她一准儿是个女干部。可是她也有一个死穴,那就是太在乎母子感情。大金粒小金粒是她儿子,她想让他们做她的眼线,装作不是母子,可惜她装不像,同情别人的孩子不可能到那种程度,她很快就让朱开山识破了,处处陷入被动,这让她玩邪的玩不彻底。后来她说她还有个女儿,落在坏人手里,她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可见她想玩正的又不可能玩得转。两方面的威胁让她患得患失,她只好在泥潭里挣扎,最终没能得到好结果。
和这个大黑丫头相比,鲜儿的年龄很小,但她的经历却不少:丢下父母追赶未婚夫,两个人在前往关东的路上历尽艰险;为了救传文,她卖掉自己,为了找传文,她离开了所谓的丈夫家;无法生存,她求情进入了王家戏班子用心学戏,刚刚唱红,又遭恶人欺凌——这对她是致命的,从此她的命运完全背离了原来追求爱情的方向,心灵也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苦海。有夫难认,有家难回,跌跌撞撞进了一趟山场;巧遇传武后,她感受到了亲情,似乎也意识到在她的伦理范围内不该有的爱情,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她是怎么来到京城王爷府的,不得而知,但其中的辛酸是可以想象出来的;随着大清的覆灭,她又拖着个格格来到关东,去面临一场放弃爱情和家的选择。
在这个未完的故事里,鲜儿已经面对了太多的抉择,而每一次都是人生中不可逆转的:追随爱情还是守着父母?坚守爱情还是承受嫁人的名声?守住贞操还是挽救师父?寻找爱人还是悄悄隐去?争取自己的幸福还是把爱人让给别人?在这些选择面前,她不要底线,总是毫不犹豫地牺牲自己。每当看到她放弃自己的机遇,心里就忍不住要为她呐喊:这次该为你自己考虑考虑了!她坚定地选择了牺牲,直到让人感到心疼、心酸,感动了观众,也感动了传武。这是她的活人之道吗?实在太悲壮!她今后的命运如何尚不知晓,但愿这次她的身心不再流浪。
作为一个男人,要想在那广袤的雪原上立住脚,活得像个爷们儿,是要付出巨大艰辛的。夏先生做得不错,凭的是父亲留下的基业,凭的是自己的人品和智慧。但是,如果没有这些基础,我不敢说他能在元宝镇挥洒自如。但是有一个男人做到了,他就是朱开山。
一个像样的爷们儿,总是要面对种种诱惑。能不能抵挡住这些诱惑,决定了一个男人的命运。在这方面,朱开山做到了极致。黄灿灿的金子,投怀送抱的女人,他游走其间,沉着冷静,表现出一个真正男人的自制力,否则,一百个朱开山也早已埋进了那堆乱坟冈。
面对旱灾,面对大儿子、二儿子的感情纠葛,他不回避,凭借自己的人格、智慧和人生经验,一个难关一个难关地过。他知道,一棵外来的高粱长在苞米地里不容易,所以即使已经家境殷实也没有一丝大意,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该忍耐的时候忍耐,该出手时出手,该退出时退出。一个出身乡野的男人,他把生活、社会拿捏得如此恰到好处。敢于面对灾难的,是个男人;善于面对灾难的,才是爷们儿。
他的活人之道,就是永远保持清醒。清醒得让我们感到自己小气,感到自己委琐,感到自己充其量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小男人。我们不能不为他的正、勇、智而折服,为他折服的还有来自王爷府的格格、智慧过人的夏先生、家底丰厚的韩老海,还有那些世居关东的老少爷们儿。这个人物,让人提气,让人感到身边的这点困难真的不算什么!
他的命运也还在继续延伸。我有些担心,担心那些早已虎视眈眈的日本人——他斗得过自己的命,也能斗得过那些魔鬼吗?如果他能在那样的政治背景下依然走出自己的路来,那我真的知道应该怎么活人了。
2008.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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