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假期，在家翻检旧物，偶得1987年发表的一篇散文。过去都是手写的，于是我便把它输入电脑了，其中感慨良多。放在这儿，留个纪念吧。

女儿的大森林  （外一章）

透过树的缝隙，依稀还能看到城市的建筑群。

女儿的笑声，给这林子以生气。

我仿佛回到童年那无忧无虑的境地。

我们扔下童话和诗集，在林中追逐，在林中嬉戏，寻着七个神奇、善良的“小矮人”，寻找着“小红帽”的足迹。

女儿------喋喋不休，讲她所知的关于大森林的一切；

女儿------静坐凝思，也许在编织着她的梦；

女儿------奔跑跳跃，在林中铺满叶的地上打着滚，敞开的衣襟，露出那圆鼓鼓的肚皮。

她，拾起一片落叶，对着透进林中的阳光，那神情，俨然如植物学家在观察叶的脉络；

她，拾来一个松塔，不声不响地将它埋在土里，我忽然发现，女儿的眼里充满了渴望和希冀。

她累了，仰面躺在地上，尽情地舒展着胳膊腿儿，于是，土地上有了一个“大”字。凝视着葱绿茂密的枝叶，女儿说：

“妈妈，这是我的大森林。”

我也走向林的深处，采来树籽儿，埋进土里。然后，搀起我的女儿：

“是的，是我们的大森林。”

秋    叶

挣脱我的手，女儿在秋风中张开了双臂，啊，那柔软的小手，接住了，接住了一片飘落的秋叶。

乘着风，褪去了绿色的秋叶在舞，在跳，扑向大地，全然不顾掠过的一缕凄凉。

娇小的女儿，和她擎着的那片秋。

春，是那样多情而富有色彩。

夏，是那样热烈而充满生气。

而秋，是那样凝重、深沉，让人思索，令人回味。

可女儿，女儿还是一株初春的幼芽。

那小手擎着的秋哟，娇小的女儿。

染着秋色的叶，在风中飘飞，滑翔，然后静静地躺在了母亲的怀里。

那失去叶的树，在风中显出百倍的坚毅和坦然，傲立着，送叶儿回家。

秋风里，那双柔软的小手挥舞着，伸展着。

落叶，一片一片。女儿轻轻地把她们放回大地。

女儿的眸中，映出了一个明丽的春天。

“妈妈，春天是什么样的？”

“春天是一位姑娘。”

“春天会老吗？”

“不，不会。”

“永远吗？”

“永远。”

“妈妈，那我就是春天。”

……

女儿珍惜那铺地的落叶，不愿去踩她们。

叶儿要睡着了，女儿也长大了。